男子蹲在地上,長袍的衣襬搭在地上,搭在一層層的雪之上。長袍是淺藍的,淺的像夏日正午無雲的天空,上面一根根銀絲繡著竹子的紋理,好看極了。
林玉棋隱在竹林後,看著蹲在溪邊的趙鳳曜,和旁邊站著的女子。
女子有些語無倫次,身後跟著的丫鬟埋著頭不敢多言。
“世子,可有……心上人?”女子的聲音有些怯懦,說著不時抬頭瞥著趙鳳曜,臉是羞澀的紅。
趙鳳曜伸著手,在溪水裡輕輕的蕩著,冰冷的溪水卻沒有凍紅他的手。
旁邊女子還斷斷續續的說著話,趙鳳曜卻是想起了,往年北地的冰泳。北地的冬日是極冷的,將士們大冬天還穿單衣亮膀子的,多不勝數。
每年到了冬日,就會有將士們參加冰泳比賽。算算日子,每年的冰泳賽,該就是這段日子了。
“世子喜歡哪樣的女子呢?”一旁站著的女子,輕輕絞著帕子,硬著頭皮繼續問道。
她心裡頭羞極了。可是面前的男子實在太美好,她心念著,總是放不下。
趙鳳曜忽而停下手裡的動作,盯著溪水愣了愣。
女子見此,絞著帕子心跳快極了。
如果冰泳,她應該是不會參加的吧?應該不會……
就算不參加,那得看多少男人的身體?
想至此,趙鳳曜站起身子,整個臉的黑沉的下來。
一旁的女子見此,嚇得往後挪了半步,而後咬著唇,看著面前的趙鳳曜輕聲喚道:“世子?”
趙鳳曜回過神,轉頭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女子:“姑娘說完了?”
那女子看著趙鳳曜,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說完了就請回吧。”趙鳳曜冷冷的說著,轉頭瞥了一眼那女子,眼中盡是冷冽。
女子被看的打了一個哆嗦,而後咬著唇看著趙鳳曜,眼中有淚光泛起。
她又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看著趙鳳曜,再次問道:“世子,到底喜歡怎樣的女子?”
“自然是我妻子。”趙鳳曜想也沒想便道。
說罷擺擺手:“今日之事,我不說出去的。姑娘也莫再痴纏,若有外人看到,名聲總是不好的。”而後轉身,看著溪水流去的地方。
竹林中有東風拂過,冷的那女子輕輕顫了一下。她微微仰頭,看著面前肅肅如山中竹柏的男子,欲泣而走。
提著裙子,往竹林外小跑著離去。
林玉琪躲在竹林之後,看著那女子跑遠的身影,嘖嘖輕嘆。
女子跑遠之後,趙鳳曜站在溪水旁邊沒有動。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躲在後頭作甚,出來吧。”
不愧是容樂郡公爺,原來早就發現了自己。林玉琪扁扁嘴,正往前踏了一步,便聽到有女聲響起:“讓世子笑話了。”
林玉琪身子一頓,腳往後一縮,又站了回去。藉著竹子,擋著自己的身子。
原來還有人跟她一樣躲著……
林玉琪看著從竹林後走出來的身影,驚得張了張嘴巴。
“我只是碰巧路過,不想卻遇到世子,不敢亂動,驚擾了你們。”薛汝蘭提著裙襬,往趙鳳曜走去。邊走邊輕聲解釋道。
趙鳳曜轉過身,涼涼的目光落在薛汝蘭身上,沒有接話。
薛汝蘭徑直走到趙鳳曜旁邊,而後蹲下身子,跟著趙鳳曜將才一般,想要伸出手蕩了蕩冰冷的溪水。手一碰到水面,冰的往後縮了縮,而後咬著牙關,繼續伸了進去。手開始慢慢的蕩了起來。
趙鳳曜揹著手,站在一旁,不說話,也不動。只是冷冷的看著蹲著的薛汝蘭。
自己擱那兒蕩了好一會兒,都無人說話,靜的只剩林中風拂過竹子的聲音。
薛汝蘭收回手,從懷中取出帕子擦了擦,而後站起身子,轉頭看向趙鳳曜,輕笑道:“多年前,世子救我一命。”
說著薛汝蘭頓了頓,又道:“而後難以再見,後來失了蹤跡,救命之恩拖至今日,都未曾報答。”
躲在遠處的林玉琪聽著,愣了愣,救命之恩?是夏家那一次嗎?
想至此,她不屑的撇了撇嘴,就這麼想報救命之恩?當年不是跟著自己會得救?那這麼多年怎麼不見來找自己報恩。想要見自己總是容易的吧,林玉琪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趙鳳曜連頭都沒有轉,偏頭看著長長的,彎彎曲曲的小溪,只是開口道:“姑娘若是想報,去找林家姑娘罷。”
說罷,順著小溪往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