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一把
“我也是覺得詫異。不好查真假,所以不敢亂說。”三娘坐在卓夷葭旁邊回道。
卓夷葭沒有說話,屋子裡又變得安靜起來。她偏著頭,心裡頭盤算著三娘講的細枝末節。忽而轉頭看向三娘:“這訊息是哪裡聽到的?”
“我們在宮中安插了一些人,雖然不多,但大多是宮中當年的老人。其中有一個便是常年服侍蘭貴妃的貼身嬤嬤,這訊息就是她遞出來的。”陳三娘看著卓夷葭回道。
“是她的貼身嬤嬤呀……”卓夷葭小聲的嘟噥著。
“是的,便是當年她還在卓家時待嫁時,宮中派來的兩個嬤嬤之一,名作白秦婷。”一旁的三娘解釋道。
“你是說白嬤嬤?”卓夷葭轉頭,挑眉看向三娘。
她當然記得白嬤嬤,當年蘭貴妃還在卓家的時候,宮中派來教習的嬤嬤就兩個,一個黃嬤嬤,一個白嬤嬤。
“正是。”三娘點點頭。
“若是白嬤嬤的話,這話……”卓夷葭的臉上有些沉著,連帶著聲音也變得有些沉:“這話就值得多想想了。”
她當年在卓夷涵的院子裡見過白嬤嬤幾眼,看過她沉穩幹練的樣子,一看就是個宮中的老江湖。所以後來蘭貴妃進宮之後,仍然將她跟黃嬤嬤留在身邊,一個管外務,一個管內務。若是她說的話,那就定然不是空穴來風。
再者,這畢竟是三孃親自安插的人,能力若是沒有,可能三娘也不至於用了。
“我也想著這嬤嬤是宮中的老人,若是她親口說的話,就算沒有證據,至少也不是捕風捉影。”陳三娘在旁邊,語氣有些輕的補充道。
卓夷葭聽著,也強行按捺著心中的不可置信,點點頭,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可能性。
細細的一想,眉頭蹙的越來越深。再細細的想想……還是不可能啊。
卓夷葭搖搖頭,揉了揉自己的腦門:“這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可能。”
陳三娘坐在一邊,看著旁邊卓夷葭一臉的糾結。身子往前傾了傾,小聲的道:“屬下聽白嬤嬤說,小產之後,這快一年的時間,蘭貴妃都沒有侍過寢了。”
卓夷葭按著腦門的手一頓,她慢慢睜開眼睛,看向三娘:“是她不侍寢,還是皇帝沒有召她?”
“她自個兒不侍的。聽白嬤嬤說,好些次,明獻帝翻了她的牌子,她卻是都推辭了,連理由都懶得謅一個。”三娘看著卓夷葭小聲的回道。
卓夷葭聽著三孃的話,按著腦門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看著窗戶的眼睛眯了眯,眼裡的光閃了閃。
“若是這樣,白嬤嬤說的倒是不無可能。”
她太知曉卓夷涵的性格。跟她上一世太像。面上看著知書達理端莊賢惠,但骨子裡都是傲的,傲的不可方物。情感裡更是連沙子都容不得。
無論蘭貴妃對皇帝愛是不愛,若是斷定親丈夫害死了自個兒的孩子,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原諒二叔了。
如此,性情大變也是情理之中。身處深宮,唯一可以仰仗的身邊人卻是這般模樣,她的生活渺茫的都是絕望。其實還有卓家是她的仰仗,還有自己的親爹和親大哥,可以保她後宮無憂無慮安寧一世。
可遇到這種事,如遭雷劈之後盡是無望,等她想明白怕也是要幾年時間的。換作上一世的她,也是這般。
卓夷葭身子往後靠了靠,放在桌子上的右手輕輕敲了敲桌面:“雖然我實在想不出那位做此事的原因,可若是真的,蘭貴妃可就不一定堅定不移的是宮中人了。”
“主子還是準備從蘭貴妃身上下手,開啟卓家的口子麼?”陳三娘在一旁問道。
“若是真的,有何不可?”卓夷葭撇了撇嘴,收回桌上的手:“若是真的,我還要賭一把呢。”
“賭什麼?”
卓夷葭伸手,拿下自己臉上帶著的面具,勾了勾唇角,卻是沒有笑意。她將面具放在桌子上,生出長滿薄繭卻依舊纖長的食指,點了點雪白麵具上,硃色纏繞在眼角的枝蔓,輕聲道:“就堵它了。”
也越來越深,濃郁的黑將一切都籠罩著。本來燈火通明的卓家也滅了宴下的燈籠。
參加晚宴回去的卓家二女卓夷柔也乘著孫家的馬車離開了卓府。一條街之隔的孫府不大會兒就到了。
卓夷柔由貼身丫鬟琴兒攙扶著下了馬車,往著孫家裡頭走去。
孫家宅子內,卓夷柔走進屋中,她一手由琴兒攙扶著,一手撐著肚子,往屋內的小書房走去。
孫雲舟在書房中埋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