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人聲。在晚風中若隱若現,難以察覺。
卓夷葭頓了頓,而後又抬起腳往前走了幾步,聲音更加清晰了。
“你們家給你說親說了一家有一家,還未定麼?”一人道。
“現下我們家的情景,要如何定?”另一個聲音接道。
“唉”一開始的聲音復而嘆了一聲,惋惜道:“當初大半個京城的女子都讓你挑了,你挑三揀四不要,這會兒卻是……”說到一般,聲音停了下來,後面沒在繼續說。
夜裡又變得安靜起來,晚風徐徐,吹來微微的酒香。
卓夷葭揹著手,等了等,聲音沒在起。於是抬腳往前走去。腳步卻是更輕了些。
身後跟著的長玉也警惕的輕手輕腳起來。
兩人剛繞過荒蕪的院子,入了一條青石板岔道,轉彎之後,卓夷葭忽而一停。引得身後的長玉急急收回腳步,差點兒撞到卓夷葭的背後。
他忙慌的站定,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看向身前的卓夷葭。只見卓夷葭身子定住,雙目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長玉轉頭脖子,伸出頭靠著牆往轉彎的另一邊看去,只見著遠遠兩個人影,坐在庭院外的夾道上,席地而坐,飲著酒,相對無言。
長玉抬頭,看了眼面前的卓夷葭。
卓夷葭身子往旁邊不動聲色的挪了半分,將好隱在路旁一株高樹後。
那裡,就是她曾經的庭院,緊挨著的,便是卓夷涵曾經的庭院。兩個庭院捱得很近,只有一條三丈寬石板路,兩個院子中間石板路旁的的那株廣玉蘭,開的一如既往的繁多。高高的蘭樹,白色玉蘭開滿枝頭,在月色之下盈盈亭亭然。
晚風掃過,偶有玉蘭花瓣飄落枝頭。
那株廣玉蘭下,卓夷裕與孫林逸喝著酒,一人靠著她的院牆,一人倚著樹幹,抬頭定定的看著。也不知是在看枝頭的玉蘭,還是漫天的繁星。
卓夷葭收回目光,轉身,想要往來時路而去。比起煩雜的應酬,她更不想在這邊遇到卓夷裕跟孫林逸。
“阿裕,這麼多年了,你可有心上人?”
卓夷葭的腳步一頓。落會了原地。轉頭看向遠處。
卓夷裕端著酒杯,偏著腦袋,而後搖搖頭:“不曾有。”說著,卓夷裕頓了頓,回頭看向孫林逸:“你呢?”
孫林逸聞言,端起酒杯往口中一倒,站起了身子,八尺伸長挺立如松。他捏著酒杯的手垂在身側,目光掃過靠著的院牆,最後落在院子中央的垂絲海棠上。搖搖頭:
“沒有。”
卓夷裕跟著孫林逸的目光,掃過那間院子,眉頭一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該不是還念著?”
孫林逸聞言,笑了笑,回過身子,抬起頭看向朗朗天空的月:“那倒不至於。如今,我連她的眉眼都想不起了。更不論音容舉止。只是依稀記得,記憶中還有這個人罷。”
“那你為何,弱冠之後許多年都不曾同意家中說親?”卓夷裕說著,端起腳邊的酒壺,斟滿。
“我再也記不清她了。”孫林逸說著,語氣悵然而憂傷,說罷,他轉頭看向孫林逸:“阿裕,我記不起她了,卻也再愛不上別人了。”
卓夷裕斟滿酒的手一頓,抬起頭看向孫林逸,挑眉道:“為何?”
“我不知曉。”孫林逸說著,回過了頭,復而看著天上的月:“我自是年少,韶華傾負。最美的年紀去了,也就沒了情愛。媒妁之言,泯然眾人矣。”
過了談情說愛的時光,也就沒了情愛。
“只求往後的日子,祖母為我說的,是個兩不相厭的人。”孫林逸說著,轉身往院牆上倚靠著。
“只是你還沒有遇見罷了。”卓夷裕將手中斟滿的酒抿了抿,又道:“再說,不定以後你娶的女子,不是兩不相厭,偏是因為兩不相厭,日久生情呢。”
聽著卓夷裕的話,孫林逸扯著唇角笑了笑,點點頭:“是呢,說不定呢。”
“對了,你該慶幸的。”卓夷裕聲音忽而拔高,看向孫林逸:“你幸運多了,還任由自己挑揀。”
孫林逸聞言,彎腰拿起地上的酒壺,抬頭看向卓夷裕,等他繼續說下去。
卓夷裕埋下頭,不知想到什麼,樂了樂,不禁笑出了聲。抬頭看向孫林逸,:“我大哥才是真真的倒黴,似乎被長平給看上了。”
第四百六九章 被看上了
站在岔道上的卓夷葭眉頭抬起些許,看著不遠處坐在廣玉蘭下面的兩人。靜寂的夜晚讓他們交談的聲音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