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定力也是很好的,遇到這禿子,閉著眼一直唸經的,真是太容易惹火她了。
“大師心中當真沒有天下蒼生?”陳三娘不似之前的溫言細語。問的嚴肅極了。
悟濟睜開眼,看著陳三娘,“這和天下蒼生有何關係。難道那女兒是要救天下蒼生的人?”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悟濟說完便定定的看著陳三娘。
陳三娘手一攤,“那女兒不是蒼生中的一人?難道大師不曉得這女子入了家廟,下半輩子就毀了嗎?”
悟濟的臉色有些鬆動了,不再是一成不變的慈悲臉,臉上的笑有些凝固,生生忍住對眼前女子翻白眼的衝動,閉上了眼睛。繼續開始數著珠子。
他不救?當是來求他說大凶之話的人,不正是這個女子麼?
陳三娘好笑的看著悟濟的樣子。心裡卻曉得不管如何說,這和尚都不會答應自己了。
既然不答應自己,何必還敬重?乾脆撇開了對僧人的敬重,逗弄起來。這禿子一點兒都不肯幫她,她可不是吃癟就白白吃的人。
陳三娘坐在案前,端直了身子。一派正直的身姿。勾起朱唇,定定的看著悟濟,帶著笑意的眼睛盪漾著秋波,“大師坐定這樣子,很俊嘛。”
第二百六五章 經書
悟濟坐定的身子一震,手裡數珠子的速度都緩了緩,而後睜開眼睛看著陳三娘,生生壓住眸子裡晦暗不明的情緒。
悟濟有多少歲,誰都不曉得,只知這樊林寺在的時候,這悟濟就在了。樊林寺建寺這時間可就長了。
三娘懷疑大概是寺廟裡有傳號的規矩。當主持的時候,就得將法號改成悟濟。
不然面前坐著的悟濟,雖然眼角有些許皺紋,可清秀的五官看起來,並不比三娘大。於是三娘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大師看我作何?”三娘端端正正的坐著,雙手規矩的放在髀間,看著悟濟眼裡帶著疑惑,“難道我的姿態很輕浮?”
悟濟維持著一如既往的慈悲臉看了眼陳三娘,“施主請回。”說罷閉上了眼睛,又開始靜靜的數著佛珠。
“你這個條要求很無禮,我拒絕。”陳三娘坐在悟濟對面,一本正經的搖搖頭。
悟濟忽而睜開眼睛,黑著臉看著陳三娘。
來樊林寺找他的,都是恭敬有禮。就連先皇后氣極之時,都不曾將他如何。他何曾見過這般無賴潑皮的人?
“來此寺中之人皆有所求,既然施主無可求之事,還望早些離去,莫要為難老身。”悟濟看著陳三娘,說的話沒有了往常慈悲和溫和。
他很少自稱老身,這一開口,若是寺裡和有點眼力見的,都曉得他此時有些慍了。
偏偏三娘就抓住了這個話,看著悟濟一挑眉,“老身?大師可一點兒也不老。細皮嫩肉的,皮相多好。”說著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皺紋,一臉自憐,“哎,說起來大師約莫還沒有我老呢。”
三娘本就是紅樓中人,雖然不曾接客,但是常年的侵染讓她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風韻和媚態。偏偏她自個兒不覺得,做的都是一派的規矩樣。
悟濟黑著臉按著三娘,放下了手中拿著的佛珠,“你可知這是佛門聖地?”
“自然是曉得的。”看著悟濟黑起了臉,陳三娘也跟著做端身子,放下摸著眼角的那隻手。
“既然曉得,施主就該收斂言行舉止。”悟濟緩了緩心中的慍,聲音又放的如往常一般溫和。
“我覺得我已經很收斂了。”說著三娘看著悟濟勾唇一笑:“我只知佛門聖地要誠心以禮,但我的確是誠心的覺得大師很俊啊,又不曾輕浮。難道佛門聖地還不能讓人說真話了。”
悟濟再看著陳三孃的時候,一時有些語塞。
“好了,曉得師父不歡喜我。”說著陳三娘站起了身子,看著悟濟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疊布帛,放在了桌案上,“這本是我帶來準備求師父相助的心意,如今師父不幫,我留著也沒用了。那就給師父吧。”
悟濟看著起身準備離去的陳三娘鬆了口氣,復而看見桌上疊的整整齊齊的布帛又皺了皺眉:“既然貧僧不曾相助,怎可收這東西。”說著將那布帛推到陳三娘面前。
陳三娘看著悟濟戳著六個點的頭,笑著搖搖頭,“大師要是不喜歡,就扔了罷。”說著轉身離去。
這是她認真親手抄的佛經,悟濟不要,她拿來也沒有用。
外頭的小沙彌見禪房中的女施主出來,趕緊上前作了個揖。
一旁候著的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