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聽到了她剛剛問華太君要酒的話了麼?那麼小聲都能聽到,那剛剛是不是一直都在聽她說話?
剛剛一直就覺得有人瞅自己的目光是不是就是他?想到這裡卓夷葭眸子沉了下去,他為何要在暗中審視自己?
“那老身先謝過郡公。”華太君的話打斷了卓夷葭的思緒,華太君轉頭看向曹嬤嬤盛滿的酒觴,指著道,“拿去喝吧。”
“嗯。”卓夷葭輕聲應道,將杯子端到自己面前,卻只是放到酒案上,然後眯起眼賞起了場中的絲竹之聲。
華太君怪異的看了眼旁邊正面無喜怒看著殿中的容樂郡公,轉過了頭。
一曲作罷,卓夷葭慢悠悠的睜開了眼,恰好對上孫雨若射過來的陰晦的眼神,卓夷葭暗自冷嗤一聲,將頭偏過,又剛好對上趙谷翊端著酒杯好整以暇看過來的眼神。
“都在看你呢。”旁邊傳來幽幽的聲音。
卓夷葭眉頭一皺,轉頭看了眼冷冷看著殿中的趙鳳曜,他在跟她說話?冰涼沒有感情的聲音讓卓夷葭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趙鳳曜,一言不語的回頭。
“你怎麼不跟我說話?”旁邊幽幽聲再起。
“什麼?”卓夷葭怪異的看著趙鳳曜,他在說什麼鬼,這人腦子是不是比趙谷翊還有問題?
趙鳳曜轉頭一直看向殿中的頭,第一次正眼看向卓夷葭。
深邃的如星辰的眸子在斑駁陸離的燈火中熠熠生輝,卓夷葭對上趙鳳曜的眼睛,一時有些愣住。沒有孫林逸的好奇,沒有卓家眾人的疑惑,沒有趙谷翊的審視,那雙看著卓夷葭的璀璨如寶石的眸子裡清澈明亮,只有卓夷葭。
彷彿彼此只是久處多年的故人。
卓夷葭很快斂了心神,垂眸回頭。
“你執筆畫在燈上的美人,是你嗎?”趙鳳曜看著轉頭的卓夷葭,壓著嗓子說道,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冰冷。
卓夷葭沒有注意趙鳳曜聲音裡帶著的那一絲絲柔和,只是聽到話有些詫異。轉頭看著趙鳳曜,餘光又看到趙鳳曜身後跽坐著的少年,恍然。
“不是我。”卓夷葭再次向趙鳳曜,這次她看到比較認真。
卓夷葭念頭一轉,所以她掛在房簷下,每日陪伴自己聊以慰藉的蒹葭燈,是他畫的?想到這裡她不禁耳根子有些紅。
重活兩世,但卓夷葭畢竟未嫁人婦,不通閨房事,男女之別也是有的。這樣將一個男子描的燈掛在閨房外,實屬不妥。待會兒回去還是將它摘下來的好。
“不是你?”趙鳳曜皺眉,“我怎麼感覺有點像。”
卓夷葭心裡一頓,像?她描的是趙靜姝,跟卓夷葭這個略偏瘦弱的身子沒有一處像的,“郡公大約是看錯了。”說罷卓夷葭轉頭不再言語。
趙鳳曜看了卓夷葭一眼,也回頭看向殿中,不再說話。白皙修長的手指撫上耳朵根子,指腹間傳來的熱,燙的趙鳳曜心裡一暖。
第八十八章 反常
晚宴過後,參宴朝臣各家朝臣女眷陸陸續續的請退出了宮。
卓夷葭跟在華太君後面,出了宮被華太君招進了車裡同坐。華太君的馬車車廂很大,車裡還坐著卓太爺,此時卓夷葭上去,就見著卓太爺靠在車壁上看著自己。
“祖父祖母。”卓夷葭微微欠身,走到華太君旁邊坐下。
華太君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卓夷葭,轉身掀開車簾子,“曹嬤嬤,把藥箱拿來。”
“是。”車外曹嬤嬤應聲,拿起一個木箱子上了車。
“給她看看腳,上點兒藥。”華太君往旁邊挪了挪,給曹嬤嬤騰出一個地兒。
曹嬤嬤上前,跪在卓夷葭身前,端起卓夷葭的腳,正準備看,卓夷葭餘光瞥了眼卓太爺,眉頭輕蹙,轉頭看向華太君,“祖母,我裹了厚厚的一層布,無礙。”說著轉頭看向曹嬤嬤,“勞煩嬤嬤了,你先回你自己的車罷。”
曹嬤嬤看了眼華太君,華太君靠在車壁上眯著眼,曹嬤嬤應聲,退了下去。
華太君悠悠的睜開了眼,白了眼卓夷葭,“好柴燒爛灶,好心沒好報。”
卓夷葭一笑,“我知道,祖母上心我。”華太君冷哼一聲,別過頭。
卓夷葭往著華太君旁邊挪了挪,“不就崴了下腳跟子麼,又不是什麼大事兒,我卓家從南商朝開國起,戰馬揮韁,跟太祖一起打江山。作為開國將府,血浸了多少邊疆,汗灑了多少沙場?”卓夷葭往前湊到了華太君的胳臂上,似貓兒般蹭了蹭,“現在子孫雖不說都入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