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街道上的趕集人都脫下了厚厚的襖子,穿上了薄一些的棉衣。馬車的車窗和門簾時不時還會灌進風來,馬車裡還烘著一個銅碳盆,車裡暖暖的。
卓夷葭和高氏坐在一個馬車裡。後面跟著二房和三房的馬車。卓夷韻比卓夷葭小一歲,今年剛好虛歲九歲,便沒有跟隨眾人一起入宮。
卓夷葭坐在高氏旁邊,背靠著軟枕,手輕放在髀間端坐著,閉上眼睛小憩。
高氏側靠著軟枕,回頭看了一眼卓夷葭,看著卓夷葭端莊大氣的姿態,心下不免驚歎。
然後拿起一旁的薄毯給卓夷葭輕輕蓋上。
馬車不一會兒便到了宮外,尚清殿內已經到了許多來參宴的人,高氏走在最前面,帶著卓夷葭,何氏和李氏各帶著卓夷柔和卓夷萍。六人在宮人的引領下來到了尚清殿。
按禮皇子弱冠或者封王都要搬出宮外,如今大皇子已經封了寧王,雖然名頭上比二皇子高,但各家都知曉這是明獻帝將大皇子調離了京城的山西地,二皇子留在宮中,便是儲君的大勢。於是家中官位甚高的女兒們都規規矩矩,沒有誰願意出風頭被大皇子看上。
尚清殿正殿門口橫放著個大畫屏,殿內坐著女眷,畫屏擋住的外庭坐著男子,男子們或站或坐,相交甚歡。男子中間坐著大皇子趙谷申,和趙谷翊有些相似的面龐少了一絲笑,多了一絲陰鬱,左腿的褲管裡空蕩蕩的,坐在沉香木做的輪椅上,腿上蓋著一個薄薄的青灰色雲錦毯子。輪椅後面垂手站著一個宮人。
外命婦在尚清殿旁邊的幽蘭殿裡,未出閣的女兒們便在尚清殿的正殿內。
每個進殿內的少女都要在宮人的帶領下從殿外經過,給大皇子行禮,這也算是提前一個個給大皇子過眼。
卓夷葭跟在卓夷萍和卓夷柔額後面跟大皇子行禮,幾個女兒帶著各色面紗,一人後面跟著一個丫鬟。大皇子抬頭看了眼幾人,目光掃過帶著面紗的幾個少女身上,停在穿著妃色繡著彩蝶的卓夷葭的身上,很快移開,點頭示意起身。
幾人便起身走進正殿裡。卓夷葭微微抬手看了眼佇立在門口的畫屏,畫屏上中央繡著玉蘭花樹,畫屏的錦布月白色,朦朦朧朧的透出殿內人影娉婷的輪廓。
進了尚清殿,宮人帶著三人坐到特定的酒案前,卓夷柔、卓夷萍、卓夷葭依次坐定,宮人上來斟酒,放上點心。殿內的少女們都比較規矩,沒有人願意出風頭被大皇子看上。也就沒怎麼交談,只是偶爾的低語,顯得比較安靜。
殿外的男子交談聲無拘無束,偶爾笑語。卓夷葭靜靜的坐在案前,看著桌子上擺著的盤子裡的點心上印著的花式。知畫垂手安靜的跪坐在卓夷葭身後。
外面傳來二皇子到的通報聲,緊接著便是大皇子寧王的聲音,“二弟,怎麼來的這般遲。”
“在給大哥選禮來著,這會兒才到。”趙谷翊帶著笑語的聲音響起,身後跟著孫雲舟和趙鳳曜。
聲音一響,殿內的女兒們許多都轉過了頭,透著殿門口那面畫屏月白色的錦布,還能隱隱約約看到外頭男子修長的身影。
外面的話聲還在繼續,卓夷葭頭也順著眾人轉過頭去,瞥了眼走到大皇子身邊坐下的身影,眼神一頓,視線落在二皇子身後的修長的身影上。很快便回過了頭。
“二皇子旁邊的那位是誰?”有小女兒問著旁邊的閨友。
趙谷翊長年隨父在遼北駐守,年關才回到京城,除了入宮幾次,便一直呆在京城的遼北王府,甚少被外人所見。就連正月裡皇宮的年宴上來的都是天子近臣及宗室。此時殿內許多女兒都不識得。
“那是容樂郡公。”旁邊的女子也看著坐在趙谷翊身後的趙鳳曜。
“看著身形站在二皇子和如玉公子身邊也不差呢。”
“何止不差。”回話的少女低低的笑著,沒有再說。
卓夷葭轉頭看了眼旁邊說話的少女,少女就坐在卓夷葭旁邊的案桌上。
少女感覺到卓夷葭的眼光,回頭看了眼卓夷葭,勾出一笑“姑娘是哪家的呢?”她剛剛就注意到這個性子比較冷漠的女兒,從頭到尾就沒有說過話。坐在她上方的,地位一定比她尊貴。只是她實在不知道京城中的這號人。
少女大年初一的時候,因為風寒並未入宮參加宮中的年宴,不識的卓夷葭。
卓夷葭看著少女,心中慢慢的回想著此人的資訊,嘴上緩緩開口,“祖父為鎮國大將軍,家中排行老四,卓氏夷葭。”
“卓家的女兒?”少女眉毛挑了挑,卓家的女兒她都是識得的,怎麼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