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念頭,不免覺著好笑。
承歡嘆了口氣,我一怔,這還是我印象中的承歡嗎,她一臉的無奈和苦澀,我抬正承歡的頭,正色道:“承歡,快告訴小姨,是誰欺負你了?”
承歡的眼圈又開始泛紅,她從懷中掏出一塊絲帕,上面繡的是一對比翼雙飛的鳥兒,分不清是喜鵲還是麻雀或是別的什麼鳥,針腳粗疏,繡功實在談不上出色,右下角還有兩行歪歪斜斜的小字:願得一人心,白首終不離,可惜好好的一塊帕子不知被誰撕成了兩截。
“願得一人心,白首終不離,”我默默的重複了一遍,忽然覺得手裡拿著的不是一塊普通的帕子而是一筆剪不斷理還亂的情債。
“承歡,這是怎麼回事?”我張了幾次嘴,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平平響起。
承歡把帕子藏進懷裡,我眼尖的看到她的手指上滿是水泡,我一把抓過她的手,她“哎呦”一下叫出了聲,連連呼痛。
“這帕子是你親自繡的?”我看著承歡指頭星星點點的針眼,某個熟悉的場景在我腦海中跳了一下,那年承歡為了在同心鎖上刻字,也是把自己弄的滿手的傷痕。
承歡點了點頭,把手指放進嘴裡吮吸著,我把她的手拍掉,取出藥膏給她輕輕敷上,她稍稍掙扎了一下還是由著我擺弄了。
“小姨,”承歡忽然正兒八經的叫了我一聲,神色凝重,我從沒見她如此的鄭重其事,她“呼”的一下站起身,從案几上搶過一把剪刀飛快的剪下一簇頭髮交到我手上,“等我走後,小姨請替我交給豫鯤哥哥。”
果然還是他,我就知道這事和沈豫鯤有關,我扳過承歡的雙肩,注視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出口問道:“承歡,是不是沈豫鯤欺負你了?”
“小姨,你不要再問了,”承歡沮喪的耷拉著腦袋,轉眼眼眶又溼潤了,我心裡有了些譜,定是沈豫鯤言語中深深傷害了承歡,才讓她在衝動之下起了遠嫁的念頭。
“承歡,你聽我說,”我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唇邊略帶苦笑,“姑且不談沈豫鯤,你若嫁去喀爾喀,你放心的下你阿瑪嗎?”
承歡臉上為之動容,我知道說到了她的心坎裡,也用對了方式,我趕緊乘熱打鐵,“喀爾喀和京城有千里之遠,你這一去我們可能就再無相見之日,你捨得小姨嗎?”
承歡盯著我看了半晌,又靜默了一會才低頭說道:“阿瑪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感覺身體裡像被抽去了什麼似的,瞬時手足冰涼,如果存殘在我記憶中的歷史知識沒有錯誤的話,十三爺是英年早逝的,他甚至是走在胤禛之前,如此算來並沒有多少時日了。
我狠狠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從來沒有這樣厭惡自己來自未來世界的這個事實,我可以清楚的知道每個人的命運,可是卻不能去改變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離去。
我的手腳是沒有絲毫溫度的,可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滲出,我心痛之餘又無法將整個事實向承歡和盤托出,只能夠一個人靜靜的去承受。
我定了定神,轉向承歡時才發現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未曾移去,我本來還想再勸慰她幾句,見她這般神情竟不知如何開口了,只是強自壓住心中的不自在,靠近承歡,執起她的手,“帶我去看看你阿瑪吧。”
承歡替我整了整衣衫,拉著我出了星雲樓朝交輝園走去,小緒子遠遠的跟在我們身後。一路上,承歡想著她的心事,我亦有我的顧慮和難言之語,兩人都保持著沉默。
交輝園是胤禛在雍正三年的時候賜給十三爺的,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裡。臨到門口了,我的腳步卻開始磨蹭起來,如今我是以什麼身份來探視十三爺呢?如果是以後宮嬪妃的身份,那必定要得到胤禛的旨意才可以,如果僅僅是朋友,那十三福晉也未必希望見到我。
我生生的停住了步伐,朝面露驚異的承歡抱歉:“承歡,我……還是不進去了,替我向你阿瑪問候,改日,我再去探望他。”
或許承歡也看出了我的為難,並沒有強留我,而是點頭稱好,自己閃進了大門。
我長長的吁了口氣,沒精打采的往回走,小緒子疾走幾步跟上我,在走了近半程路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藍色的朝服,頎長的身軀,是個我目前最不想見到,而又非見不可的人。
我提起裙襬,往前奔去,小緒子急的大叫:“主子,您慢點,慢點。”我並沒有理會,眼看著沈豫鯤拐過彎,朝九州清晏的方向走去,我更是加快了腳步。
“沈豫鯤,”我氣喘吁吁的叫他,他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