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見了銀子,立刻笑逐顏開,一迭聲的答應著,撈了銀子匆匆進後堂去了。
展昭看了那店小二離開的背影,心說,好懸這樣子沒被筱筱看到,否則以筱筱的脾氣,還不直接炸了?看來,開封的店小二被筱筱訓練的,倒也是別的地方的店小二所比不上的!
想罷,展昭轉身欲走。誰知那些在客棧大堂團團圍坐的都是些粗豪漢子,見展昭丰神俊朗,英氣逼人,又是武人打扮,出手亦算豪放,然而行事卻婆婆媽媽,點菜更是挑剔,點的又不是山珍海味,連稍微稀罕一點的菜都不是,僅是些家常小菜,卻偏要挑挑揀揀,便很是有些鄙薄他。
“婆婆媽媽,算甚麼英豪男兒!”一粗壯男子放高聲音,豪放地說,隨即有捏著嗓子,尖聲細語,倒有那麼些宮裡公公的感覺,“小二哥,來一盤蒸蟹,要母不要公,來一盅豬腳,毛要拔乾淨!”
聽這麼一說,客棧裡便“哄”的一聲笑開了,又有人高喊道:“小二,來一斤熟牛肉,一罈上好的女兒紅!”
這一聲喊出去,眾人笑得更響,都看著展昭。展昭卻不理他們,自顧自出去了。,沒一會兒,從店外攙了一個人進來。
這人剛一在門口現身,客棧中此起彼伏的笑聲便慢慢停了。就只見那人身穿一襲一件罩青綢大斗篷,衣邊帽沿,皆滾著白色雪狐毛鑲邊,衣面上用上好的粉色絲線繡著枝枝朵朵盛開的桃花。那桃花繡工極其精緻,店內火光跳動,桃花卻好似鮮活的一般,竟是一個角度一種顏色,由白到粉,由淺到深,令人百看不厭。那斗篷帽沿甚長,遮了那人大半個臉孔,看不清相貌,是個少婦模樣,腰腹微微隆起,卻似有了幾個月身孕了。
展昭攙著那少婦,柔聲道:“娘子小心!這客棧門檻甚高,地也不乾淨……還是,為夫抱娘子進去吧!”說著便猿臂一舒,抄住那少婦腿彎,微微吐力,便將少婦抱了起來。
展昭抱著少婦,方要往裡走,卻聽那少婦突然開口,問道:“這間客棧怎麼樣?乾淨嗎?”
這一句話出口,客棧內眾人卻吃了一驚。原來那少婦聲音清脆悅耳,甚是好聽。聽那少婦聲音,又見她使帽沿遮面,眾人便不由得有些羨慕起展昭來,皆暗道:原來那是他老婆!怎的聲音如此好聽?
只聽得展昭笑道:“娘子放心!這悅來客棧是百年老店,各處州縣,亦是有分號的!為夫方才已看過了,雖門口地面腌臢些,店堂深處桌椅卻是極乾淨的!為夫已吩咐他們將碗筷燙過了,畢竟是小地方,娘子且將就些吧!”
那少婦聽丈夫如此說,便不再說話,任由男子抱著她進了店堂,幾步跨過門口泥跡,由小二帶領在大堂深處一張早已安排好的淨桌坐下。那桌椅緊靠暖籠,極是暖和。
展昭看了看少婦身上的斗篷,便道:“娘子身上斗篷已半溼了,如今店裡暖和,何不脫下來烘烘?溼衣服穿在身上,易受寒氣!”
那少婦依言,轉身背對眾人更衣。不多時斗篷脫下,裡面卻穿了一身海棠紅百花鬥豔對襟大褂,下著雪浪挑花洋縐裙。但見展昭一手接了斗篷,將斗篷搭在椅背上,扶那少婦坐好,自己這才坐下。
展昭剛一坐下,那少婦的模樣卻讓大堂內眾人都瞧見——只見那少婦綰著不知名的髮髻,額頭上乃是血鑽紅花華勝,頸脖上是金綠貓眼,少婦每動一下,身上都會發出清脆的鈴鐺聲,真正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活似方從瑤池仙台裡走下來的一般,竟是人間絕色!
這如詩如畫的美麗少婦,便是知道公孫策計劃之後就一直驚聲尖叫的公孫筱筱,原本一副“完全沒得商量”“就是打死我也不幹”“讓我扮孕婦,還是等下輩子”的公孫筱筱,就因為展昭的一句話,徹徹底底地投降了……
公孫筱筱的真容一現,店內頓時鴉雀無聲。那大堂內圍坐眾人,皆豔羨展昭,再見公孫筱筱樣貌極好,什麼樣的心思也都出來了!
公孫筱筱的眼睛在暗處轉了一圈,卻也有了厭惡的感覺。哼!還真是一樣米養白樣人!若不是答應了展小貓,我現在就毒瞎了他們的眼睛,看他們可還敢亂看!
展昭感覺到公孫筱筱的憤怒,也見堂內眾人這等眼光動作,面上便微現慍色,卻也不好發作,只得攬了公孫筱筱,換了個方向,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背對眾人,躲開了那些無禮目光。
展昭和公孫筱筱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為包拯如公孫筱筱所想一樣,接了玉蓮的狀子,欲往常州調查案情,但是之前公孫策已經聽前往常州的捕頭回報,玉蓮所言不虛。常州知州宇文哲極是兇殘狡詐,自吳縣令一案後更是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