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肖雨越發煩躁:“母親……女兒不想嫁。”
大夫人臉一沉,聲音尖厲起來:“這可由不得你。”
方肖雨嚇了一跳,盯著大夫人,眼睛裡聚起了水霧。
大夫人面色柔和下來,輕聲撫慰:“如今老五攀上公主府,她心眼多,主意也多,你與她多多親近,日後也與你有益。”
方肖雨垂下頭,俏臉有些扭曲,可惜大夫人看不到,只聽見女兒悶悶的聲音:“女兒想要紅葉做陪房。”
大夫人面色一滯,托起女兒的臉:“你要她做什麼?放個這種相貌的丫頭在身邊以後哪有安分日子過。”
方肖雨鼓著腮:“那她不是也在五妹身邊嗎,我要她自然是為了固寵。”
大夫人深吸了口氣,氣息不穩:“你先回房,讓母親想想。”
方肖雨本想再多待一會,見母親面色不好,也不敢再擾,逶迤的出了院子。
大夫人怒氣值已攢的滿滿的,“叭”一隻白瓷碟兒杯便粉身碎骨了,綠玉忙上前順氣:“夫人,身子要緊。”
大夫人慢慢冷靜下來,叫進一個婆子:“去,找個本分的奴才,把紅葉給配了。”
又吩咐李嬤嬤:“你拿上我的帖子,去白鬍子衚衕請宮裡退下來的鄭大姑姑。”
之後又叫來管事娘子:“三月裡讓你培訓的兩個丫頭怎麼樣了?”
管事娘子忙上前道:“回夫人,都培訓的差不多了。”
“嗯”大夫人閉上眼,很是疲倦:“明兒個就領到三姑娘園子裡,把五姑娘園子裡的春果和蘭兒給我配了,柳兒,青兒分到五姑娘的園子去接替。”
管事娘子一一應了,才轉身退下,大夫人睜開眼,寒光畢露:“好,做的真好,膽兒越發大了,連老三都敢算計。”
柳兒和青兒從人人豔慕的三姑娘園子到了冷清清的五姑娘園子,還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這是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咱們不過是收了紅葉的銀子去三姑娘面前說了些好話,怎麼就,就到了這兒了哪?”柳兒看著又小又偏的玖景園,欲哭無淚。
青兒倒是穩重些:“聽婆子說,紅葉今天被配了人,保不齊是夫人不願意,惱了咱們。”
柳兒這下真哭了:“這回真是被紅葉這騷蹄子給害了。”
紅葉坐在一抬轎子裡,身上的大紅嫁衣雖是極普通的料子,可畢竟是紅的,自己的娘就為了這身顏色,鬱鬱而終,自己也被那個女人下手毒害,若不是奶孃機敏,帶著自己連夜逃走,將她送到方府一個親戚的名下,她早已去黃泉路上陪孃親了。
腦海裡映出奶孃臘黃的臉:“奶孃知道你恨,憑你這張臉,攀附權貴自是容易,可是卻步了你孃的後塵,要搭進一生啊!姑娘,莫要被仇恨蒙了雙眼,太常府是大家,就算配個下人也能護你周全,聽奶孃一句話,找個本分的人,平安過日子,你娘在九泉之下也會安心的。”
紅葉閉上眼,眼睛酸澀,卻流不出淚來。
方肖溪打著呵欠從床上坐了起來,聽書和撫琴待候她穿衣淨面,這次來公主府是來受教的,自不如上次是來做客,是以只帶了聽書,她對待下人們很是隨和,極好侍候,且不做作,雖不常打賞,但幾個丫頭也侍弄的盡心盡力。
待方肖溪梳流完畢,那邊落棋和繪畫早已把早點擺置妥當,行書則入內將換下的衣物包好送去浣衣局。幾人分工明確,有條不紊,更重要的是一團和氣,讓方肖溪倍感輕鬆。
聽書拿上筆袋,撫琴前面引路,主僕三人迎著剛剛露出半個臉蛋的太陽,開始了新的一天。
上課的地方在白鹿苑,主僕三人出了玉湖苑,已有下人抬著轎子等在外頭,方肖溪上了轎,晃悠了兩刻鐘才到。
太陽躍出地面,徹底點亮天空,早起的小鳥已在樹枝頭髮出悅耳的叫聲,白鹿苑掩在綠樹間,清靜幽雅。
方肖溪被聽書扶下轎子,剛站穩,便聽到沈妙雪的招呼聲:“溪兒,溪兒,我也到了。”
方肖溪轉過身,看到沈妙雪被琥珀攙著,邁出轎子,於是笑道:“真巧,我們一同趕到,剛才還怕來晚了被你笑話呢。”
沈妙雪站直身子抖了抖衣袖,白了她一眼:“我才不敢笑你呢,我怕變得跟五哥一樣。”
想起李儒寧的黑眼圈,兩人忍唆不住,齊齊笑了起來。
兩個大丫頭也掩唇偷笑,沈妙雪上前牽了方肖溪的手,一道邁進白鹿苑裡。
夫子還沒來,兩人在院子裡轉了一圈,聽到激烈的“嘰喳”聲,抬頭望去,兩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