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披肩看似簡單,實則是用三種魔獸皮拼接而成,在不同的光線下將會呈現出不同的飽和度,在本白、雪白、灰白、銀白等各色之間自然過度,充分顯示出披肩的珍稀度。
當然,更適宜的是,披肩可以擁有多種穿戴方法,足以應付從寒冷到恆溫的多種溫度環境,避免了因太熱而不捨脫衣的尷尬。
貝蒂顯然也理解赫蒂在讚揚什麼——或者,更準確說,赫蒂在諷刺些什麼,故而抿唇一笑道:“今年冬天難得天冷,大家才有機會把這些老古董拿出來展示,我們要體諒才是——記得上一次應該發生在八年前,它們恐怕也在衣櫃中憋壞了吧。”
真正被憋壞的,恐怕是貴族們的虛榮之心才是——赫蒂望天,理解這種心態,卻無法苟同。
在她而言,如果只盯著過去的榮耀,永遠不會有進步的動力——環視眼前這一幕,不正是如此?
只有那些手中僅剩下家族過往榮耀可炫耀的沒落或即將沒落的貴族,才會在這樣的場合越加高調地炫耀他們曾經的輝煌!
赫蒂這兩年忙於經營莊園,與同齡人的接觸極少,除了南島平原上的幾家近鄰之外,也就是與斯諾家關係密切,故而,在這樣的場合中,需要她出面寒暄的人並不多。
與之相反,維多利亞身邊便是人頭竄動,除了女人外,還有不少男人——誰讓維多利亞是佩蘭城公認的美人兒呢,雖然,如今,這位美人兒隱約有名花有主之勢,但是,婚訊沒有公佈之前,大家就都還有機會的嘛,甚至於,就算是在已婚人士中,各自發展情人的夫妻也不在少數的嘛……
於社交一事上,赫蒂從來沒有為維多利亞擔心過,所以,就算知道不少人——尤其是女性——看維多利亞不順眼,慣於為難她,赫蒂也從來不會像維護維爾莉特一樣,展開雙翅,像只護崽的老母雞一般將一切惡意擋在身外。
不過,今天,事情似乎有所不同——維多利亞的神情並不如從前一般淡定從容,反而是在微笑中隱含怒意。似乎給人一種她隨時要化身母獅攻擊一般的錯覺。
赫蒂微蹙眉,拉著貝蒂便擠近前去,還沒到維多利亞身邊呢。便已經聽到女人們談話的內容。
“四級巔峰的白沙火狐如今可是快要絕跡了,去年。帝都有人懸賞二十萬,也沒能收穫一塊火狐皮,您這身可真心讓人羨慕啊。”
“是啊,帕翠西大師的手藝流傳至今不過僅剩百餘件,這還是她巔峰時期的得意之作,代表著鐸德時代的經典風範,也只有最高貴古老的血統才能配得上這樣的衣服,一般的沒落貴族恐怕連看上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呢。”
火狐皮、帕翠西大師、鐸德時代……幾個關鍵詞入耳。再遲鈍的人也應該明白這其中發生的事情,如此倒也難怪維多利亞如此情態——她的成長便是伴隨著特納家的沒落,所以,任何與之相關的內容都是她的心傷。
貝蒂並不知道這其中緣由,不解地拉了拉赫蒂,無聲詢問她接下來的行動。
赫蒂卻並沒有貿然闖進女人們中間,而是低低詢問一聲:“你剛才留意過格雷…霍曼斯先生在哪兒嗎?”
格雷…霍曼斯,南商聯合會的決策人員之一,資深商人,家產之豐。不可勝數,同時,也是赫蒂的母親。維多利亞…特納身邊最聰明的一位追求者。
“嗯,有見到過,”貝蒂同樣低聲回應,拉著赫蒂便往宴會廳的東側小高臺而去,邊走邊說道,“霍曼德先生正在與城主大人,以及其他幾位大人談話——父親也在那裡。”
赫蒂聞言便了解,這些人聚在一起,應該是在談論佩蘭省經濟發展的大事。
今天的宴會是由伊夫林家主辦的大型宴會。聚集了佩蘭省絕大多數的貴族,在如此多的人員。如此廣大的場面中,有幾處眾人預設的特殊位置不是一般人所能靠近——譬如宴會廳的東側小高臺便只有城中最具影響力與威望的人士才有資格踏足。
這種預設並非明文規定。但卻少有貴族敢於僭越,畢竟,對於好面子的貴族而言,流言足以令他們自殺謝罪。
不過,赫蒂顯然並不在這些人之內,她遠遠地觀察了一下小高臺上的小團體,發現男人們此時正各自手持酒杯,神態閒怡,看模樣並不像是在說什麼要緊事務,便伸手招來一位侍者,向他叮囑幾聲。
不多時,侍者領來一位年輕的紳士,一見面便笑著調侃赫蒂道:“赫蒂,在如此美好的夜晚談論商業合作可不是什麼合適的場合呀,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令你如此迫不及待?”
赫蒂抿唇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