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喬回去,楚靜喬定會成為人質,若是楚靜喬不回,便是畏罪心虛,這罪名就越發洗不掉了;如此一來,毀了錦王府的名聲,給了陛下懲治錦王府的藉口,更離間了石將軍府與錦王府——畢竟,石清妍是石將軍府的嫡女,便是石將軍不甚寵愛她,她也是石將軍府與錦王結好的象徵,若是錦王漫不經心地由著人折騰死她,在石將軍眼中便是錦王怠慢了石將軍府——畢竟,因為楚靜喬與餘將軍府時常來往,在旁人眼中,錦王府與餘將軍府也是親近的。這麼一想,便又隱隱猜到陛下將石將軍之女賜婚給錦王,存的就是先離間錦王府與餘將軍府再離間錦王府與石將軍府。歸根到底,楚靜喬這“無辜”少女總會被人拿去做筏子,畢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信在我哥哥那,趙總管敢不敢派了人去追回。那可是石將軍府的少爺,錦王府內與先王妃曖昧的總管派人追殺石將軍府的少爺再加上錦王府內石王妃離奇過世……”石清妍妖冶地一笑,暗道自己編故事的本領越發長進了,說到底,誰叫趙銘對先王妃太過忠心呢,若老實本分地做個總管,誰當主子聽誰的話,如今哪裡有那樣多的事。
趙銘手指微微顫抖,終於失態地咬牙道:“還請王妃慎言,死者已矣,莫毀了王妃聲譽。”
“王妃,兩個王妃,趙總管是指哪一個?且本王妃在趙總管眼中也是個將死之人,說一說另一個死人,也沒什麼要緊的吧?”
趙銘見石清妍咄咄逼人,一要毀了先王妃耿氏聲譽,二要斷送楚靜喬前程,一心一意要將錦王府的把柄送到如今正看各個就藩的藩王不順眼的皇帝手中。
石清妍笑道:“如今本王妃就來數數,三聲之後,趙總管就來給本王妃收屍吧,本王妃只願趙總管有能耐將本王妃過世的訊息瞞得牢牢的,”說著,瞅了眼祈年,“沉水幾個趙總管能直接弄死,祈年呢,趙總管有膽量一刀下去封了她的嘴嗎?趙總管不好奇本王妃跟廣陵侯夫人說了什麼,以至於,夫人那般厚愛我,將三個丫頭送了我為婢。”
祈年一聽石清妍提起廣陵侯夫人肖氏,便明白石清妍要借力打力了,原本石清妍的話尚不足令趙銘動搖,但倘若再上一個廣陵侯夫人與石清妍“結盟”的訊息,就足以壓倒趙銘,因此不需看下頭的事,她就已經猜到趙銘要讓步了。因沒了心思看趙銘,祈年便又將這短短兩日石清妍的行事想了一通,只覺得石清妍的行事看似乖張沒有道理,但一步步卻又是從容不迫、有條不紊的,先壓了楚靜喬一時的風頭,再勸得廣陵侯夫人肖氏讓步,然後藉著肖氏還有王妃的身份打壓侍妾們,最後再拿捏楚靜喬倚重的錦王府管家趙銘。想來這趙銘若被石清妍拿捏住,便會替石清妍勸說楚靜喬讓步。如此一來,錦王不回來之前,肖氏、楚靜喬、趙銘三人便會如石清妍所料地彼此牽制。
這麼一想,祈年對肖氏的“忠心”便略有些動搖。
趙銘握緊拳頭,方才還覺石清妍在眾女面前口無遮攔,未免太過不懂守拙,此時才又明瞭她是有意如此,冥冥中,他彷彿覺得此女不輸於先王妃,隨後,便又因自己這個玷汙先王妃的念頭暗罵了自己一句,絞盡腦汁地想著廣陵侯夫人為何會怯了石清妍,忽地瞧見那抵在修長白皙脖頸上的簪子下流出一道殷紅的血,心裡忍不住一緊。
“一……”石清妍含笑地看向趙銘,手上的簪子慢慢用力。
趙銘咬牙握拳,忍不住想,三聲之後,見他不說軟話,石清妍便不敢再拿她自己的小命威脅他。
“二……”
“王妃!”沉水忍不住上前一步,紅唇上留下一道血印,竟是早先忍著不出聲將自己的嘴唇早早咬破了。
“三……”
石清妍靜靜的聲音響起,趙銘眼睛看見那簪子穿透面板向肉內此去,咚地一聲重重地磕頭在地上,“小的聽憑王妃處置。”說完,心裡不禁就覺此事詭異又可笑。
石清妍清晰地覺察出簪子下的動脈裡血液強有力地湧動,慢慢地拿下簪子。
趙銘說道:“小的立時從郡主那領了鑰匙開了府庫將圍牆修建起來。”將這話說出去,頭伏在在上仰著脖子去看,只見石清妍高高地坐在椅子上一雙眸子得意又平靜,似是將方才從鬼門關擦身而過的事渾不在意正得意地搖晃著簪子笑,“王妃是第二個拿著性命威脅小的人。”
“頭一個是先王妃?”石清妍不在意地說道,由著沉水擦去血跡,暮煙來上藥。
趙銘就似被人看穿心思一般,又將頭臣服地底下,先王妃興許是早料到錦王在她後依舊對後院之事漠不關心,才會以死逼著他關照楚靜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