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舅爺果然在裡頭。”隨即那人又忙著給石漠風解開身上的繩子,忙著將石漠風拉了出來。
石漠風一身酸氣,又站不住,臉上又有些疑似十分嚴重的傷口,是以楚靜喬見了,不禁大吃一驚道:“小舅舅,你怎麼這樣了?”
石漠風如今也知道楚靜喬為何要陷害她,因聽人轉述了石清妍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話,此時訕訕的,心裡百味雜陳,只是說不出話來。
“快些,送了小舅舅回王府裡診治。”
“……公主,王妃不許石舅爺進門。”楚靜喬身邊一隨從說道。
“哎呀,這會子哪裡是管那些事的時候,救人要緊。”楚靜喬忙道,“把舅爺送到我的馬車裡,小舅舅,若不是你掉下一隻鞋子,我又覺得那賊子聲音耳熟,你險些就被抓走了。”
石漠風說不出話,心道這也太巧合了一些,但眼下他說不得話,只能由著楚靜遷處置了,將狐疑藏在心底,暗道藉著這機會跟楚靜喬和好也好——反正那打他都已經捱了,再找機會算計了楚靜喬就是,於是順從地被人弄上了楚靜喬的馬車。
在馬車裡跟楚靜喬面面相覷,又見楚靜喬坐下時要小心翼翼,心想石清妍當真重罰楚靜喬了?
待進了益陽城,能夠說話了,石漠風開口道:“多謝公主救命之恩。”
這“救命之恩”四個字說得一個字比一個字低沉。
楚靜喬也不管石漠風看穿她的把戲沒有,笑道:“小舅舅太客氣了,不知小舅舅壓下多少銀子做賭注?那你可得等著虧本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說著,見石漠風衝她翻白眼,也不理會他,自顧自地託著臉說道:“本公主呢,將來是要像父王、母妃一樣過日子的,連孫姨娘那四個點綴的姨娘也不能有。”
“不光是我一個人去賭了,探花郎也叫我替他下了賭注。”石漠風身上疼的厲害,自然想要報復回去,先有男女之別,後有長幼之分,不能對楚靜喬下狠手,只能另闢蹊徑地挑撥。
“……幹叔也下賭注了?”楚靜喬愕然地看向石漠風。
石漠風肯定地點頭。
楚靜喬心裡一涼,就又拿了手託著臉,心道也是,何探花對著她舉止輕浮,對著旁人,便是個丫頭也是溫文有禮,想來他是將自己看成了荒淫的公主,因此想調戲就調戲自己。眼睛一酸,忍住淚水,就對石漠風說道:“小舅舅,咱們握手言和吧,別叫母妃夾在裡頭為難。”
石漠風不料楚靜喬說這話,遲疑地問:“……王妃為難了?”
“小舅舅這說的是什麼話,母妃是你妹妹,如今狠心將你攆出去,外頭又有這麼些準備抓了你要挾石將軍的人,她怎會不為難?”
楚靜喬說的理所當然,反倒叫石漠風羞愧起來,尤其是一口一聲小舅舅,細想想,他委實沒有做人家小舅舅的樣子。往日裡一是心裡覺得石清妍不像是石家女兒,二是覺得楚靜喬壓根跟他們石家沒有關係,因此就跟沒事人一般隨著旁人一同看楚靜喬笑話,此時又聽楚靜喬這般說,心裡越發慚愧,暗道自己還不如楚靜喬這晚輩懂事。
“其實,探花郎他……”
“小舅舅別再提他,誰愛管他的事。”
石漠風見楚靜喬說這話話裡就帶了哭腔,不由地慌了,心想自己又作孽了,楚靜喬是當真對何探花動了心了,“他就買了一個……”
“都說了別再提他了。”楚靜遷氣急道,又拿了帕子抹著眼淚,哭道:“隨他怎麼想去,反正我是不能像旁人家的女兒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他瞧不起我,我還非要瞧得起他?”
“大外甥女說的是。”石漠風看楚靜喬當著他面哭了,不由地想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家,心裡越發自責,“可是探花郎他……”
“都說了別再提他了,小舅舅再提,我就把小舅舅扔出去。”
死貧道不死道友,石漠風心想等回頭他再叫何探花鬨哄楚靜喬就夠了,以探花郎的手段,哄哄楚靜喬的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路到了王府門外,楚靜喬又叫人小廝扶著石漠風去見石清妍。
石漠風心知楚靜喬是要領著他去石清妍面前唱一出將相和。且說自從石清妍將他攆出府外,處處有對他指指點點的人,古秀才又礙於人言不樂意叫他住進古家,他身上除了何探花給的幾兩銀子,又再沒有旁的;又總有莫名其妙地人三番兩次蹤偷襲他;待要回京,一則兵荒馬亂,他隻身一人不好上路,二若是石家人問起來,他也沒臉去說……林林總總地細想想,還是趕緊地回了錦王府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