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賀蘭先生借了朕人,待朕回京後,定將他們奉還。何公子叫人送朕回京吧,鄭將軍、王大人與朕兵分三路回京以掩人耳目,漫之留下,與賀蘭大人一同審問那兩個活口,務必問出到底他們是受誰指使。”楚徊冷著臉說道,賀蘭辭不去處置亙州府那等大事,卻跑來益陽府,定是為了要緊的事,倘若只是為了做戲叫他趕回京城猜忌心腹之人,那賀蘭辭就枉擔了文武雙全之名;況且,若是他們這些人想對他不利,也不必鬧出這麼大陣仗,畢竟他人就在錦王府,若弄死他這皇帝實在容易。
顧漫之忙道:“陛下,屬下不放心……”
“賀蘭道長的人你也不放心?看來不能明著回京,只能借了賀蘭道長的道上的人回去了。”楚徊對那“道上”二字的理解,便是土匪山賊,早先他定不信賀蘭辭這等世家子弟會跟那三教九流之人稱兄道弟,但既然賀蘭辭頭上都能長蝨子,又遑論旁的?況且,顧漫之本該一早就察覺這些人並非他們的人,卻要等那些人殺過來了,他才醒過神,可見,自己若再用顧漫之,終有一日會死在顧漫之手上。
“聽朕派遣。”
“屬下遵旨。”顧漫之不放心地說道。
何必問笑道:“陛下放心,必問一早準備妥當了。”
楚徊點了點頭,又瞅了眼賀蘭淳、餘家兄弟還有聽到動靜趕出來的餘君言、秦柔,一咬牙,將身上的披風一甩,掐算著北邊雪大,若不及早趕路,就不能在十五之前京城,想著便隨著何必問向外走。
餘君言、秦柔二女只看地上那血跡就知今晚上的事非同小可,自然識趣地不敢提出跟楚徊走的話。
秦柔倒還好,畢竟她原本就算是錦王府的人,餘君言一邊為楚徊憂心,一邊卻知等楚徊走了,她就徹底落入楚靜喬手上了,一邊更恨石清妍、楚靜喬,心道若是她的手沒受傷,此時不怕做了楚徊的累贅,倒是能跟著楚徊一起回京。
楚律、賀蘭淳等人跟在楚徊身後,一起送他出大門。
楚徊見馬匹、馬車等物全已準備妥當,經了方才那一遭,心知楚律與賀蘭辭一般心思,是不樂意叫旁人做了新帝的,因此也不怕賀蘭辭害他,與眾人略說了兩句,便急匆匆地上路了。
楚律見賀蘭淳瞄了眼他的脖頸,便悻悻地瞪了眼身後,見石清妍早回去歇息了,脖子上的傷口疼了起來,對賀蘭淳說道:“還請賀蘭大人回去歇息吧。”說完,一怔,留客天裡腥風血雨尚未收拾乾淨,哪裡能住得了人。
“……錦王妃一直都這麼個性子?”賀蘭淳跟楚律客氣了一聲後,看也不看賀蘭辭,單問何必問,心道方才楚律的臉色他是看得清楚的,楚律對今晚上的事並不知情,但他不知情,賀蘭辭卻能調動府裡的侍衛,可見楚律當真對賀蘭辭信賴的很,便是如今,饒是他善於察言觀色,也不見楚律因賀蘭辭此舉對他流露出忌憚之色。
何必問忙笑道:“伯父,必問知己一直都是這樣通透。”
賀蘭淳哧了一聲,搖了搖頭,心道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受得了這般通透的女人,想著,便誰也不看地沉聲道:“不孝子,隨著我去。”
賀蘭辭笑道:“父親,你瞧你瞧。”說著,將袖子擼起露出手臂遞到賀蘭淳面前。
賀蘭淳扭過頭去不看,賀蘭辭又將手臂遞到他面前,“你瞧你瞧。”
賀蘭淳耐不住他糾纏,瞥了他一眼,心裡登時嚇了一跳,只見賀蘭辭白嫩嫩的臂膀上血淋淋一片,在幾盞燈籠下看得也不甚確切,“……方才傷著了?”
“嗯。”賀蘭辭重重地嗯了一聲。
“……上了藥再來見我。”賀蘭淳說道,卻也不懼留客天血腥味還沒散,又向留客天去。
“叫必問也瞧瞧?”何必問拉了拉賀蘭辭的袖子。
賀蘭辭將袖子一抽,低聲道:“這血是雞血。”
“可是知己選的那隻雄赳赳的公雞的血?賀蘭,那可使不得,那雞還要替你拜堂呢。”何必問戲謔道。
楚律清了清嗓子,心裡大抵有些明白為何楚靜喬會喜歡賀蘭淳,這賀蘭淳看似嚴厲,卻還當真是個慈父,若是楚靜喬敢當著他的面一直唸叨“你瞧你瞧”,他定要一巴掌扇歪她的嘴。一路有些尷尬地領了賀蘭辭、何必問進了他的書房,到了書房內,聽人說顧逸之、司徒尚趕來了,便又叫這二人先去處置留客天中死去的人。
坐定之後,賀蘭辭看楚律眼神古怪地看他,便笑道:“王爺?”
楚律蹙著眉頭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賀蘭辭心知對不住楚律,害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