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開始起了濃濃的笑意。
她奇怪地仰起臉瞧他,瞧了一會。忽然道,“老爺,你瞧起來很好吃……不不,不是,我是說,老爺,你不問我為何哭嗎?”
他注視著她過紅的雙頰沒半滴淚珠。“你為何哭?”他順著她的意。
“我……我可以咬你一口嗎!”她先離了話題,實在忍不住了,藕臂攀著他的頸子,軟軟的身子貼在他身上,就往他的耳垂小小地咬一口。
“咯,我喜歡老爺的耳朵。”
“水宓,你醉了。”軟綿綿的身子趴在他身上是種誘惑。她的長髮披放在腰際,粉嫩的肌膚如玉凝,她或許很瘦弱,不符時下流行的圓潤豐腴,但卻也別有一番風情。他嘆息,拉下她的小手,包在寬厚的掌中,注視著她滴出水的眼眸。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不說,肯定明日她會後悔極了。
她想了想,恍悟點頭,長髮溜了幾綹到胸前。她又作假地吸了吸鼻子,開始咬起他的手來。
這一回,他並沒有抽手,等到她暫時咬過癮了,她才慢條斯理地坐好,說道:“老爺,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究竟是怎樣的呢?”她陷入夢想之中,託著腮。“水宓喜歡老爺,如同喜歡娘悄悄給我的一對仿玉鐲子,你瞧……”她拿出從不離身的荷囊,略帶興奮地開啟它,倒出一對斷成兩半的仿玉鐲。“老爺,你瞧,好不好看?這是娘唯一留給我的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我一直很寶貝它的,比起爹,我還喜歡它三分…”忽然,她又迷惘地皺起眉,咬著唇:“可是……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水宓發現有了更喜歡的東西,如果遺失了仿玉鐲子。我會難過好久,但我失去更喜歡的東西,我的心會病一輩子。老爺,我好喜歡你,有什麼法子可以讓我的喜歡減少一點呢?”
他微笑,並不答話。聆聽她的告白,是一種滿足。
她略帶悲傷又有些責怪地瞅著他,道:“水宓配不上老爺……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子,老爺還待我這麼好,送給我一家子的人,雖然如此,可每回我瞧著老爺的睡容,總忍不住想什麼時候老爺會休了我。”
“誰說要休了你?”他顯得有些啼笑皆非的,並不是不動容她的心聲,而是她邊說邊不忘咬一口他的手,間歇時總不忘努力地想一想該說些什麼,依他來看,前半部的話泰半屬真實,至於她可憐兮兮的眼神就有作假之嫌了。
“老爺……你好象醉了。”她又跳離主題。“要不,我老覺得你的身子晃來晃去的。你不能醉,須等我說完才行。”
“我沒有醉,醉的是你。”
“不不,不是我,我明明吃了解酒藥,不會醉的,應該醉的是你,老爺,我偷偷告訴你,我是在裝醉。我裝得可像嗎?”此刻,倒成了討讚賞的孩子。
“你裝得很像。”
她眉開眼笑的。“頭一回我設計人,原本以為老爺不好騙,其實好騙得很。明兒個早上酒醒後就算老爺記得了,水宓也可騙說我也醉了,咯。”她又咬他一口,以示獎助。
他揚起眉。“我很好騙?”
“瞧,我騙你醉酒,你不信了嗎?”
“我是信了。”
她“嗤”地一笑。“真好,原來我也有騙人的天份呢!老爺。”她將臉貼在他的心口上,閉起眼聽著他的心跳聲。“老爺,先前我話說到哪去了?”
她打了個酒嗝,雖然周身暖熱,但還是窩進他的懷裡。老爺的懷裡是她的最愛。
“你說,怕我會休了你。”話多也是她醉酒後的習慣嗎?他只知喝醉後,她會咬人,倒還不知她的話匣子一開啟,可以說上一天一夜也不累。
然而他並不覺有何不妥,也不嫌她孩子氣地煩人,反倒每發現她的一項小缺點,反而更添其深情。
深情?他的臉龐柔和而平靜。他愛上這一個看似柔順的女子,這是事實,也算是新的經驗,但從不知原來愛情也能逐日加深,一點一滴的,究竟,她還能引發他多少內心蘊藏的情感?
“對對,老爺,我是說到了你會休我,因為我……”她忽然又仰起臉,眼眸迷迷濛濛的:“老爺,你真的會休我嗎?水宓從小就沒人疼愛,遇見老爺是水宓一生最幸運的事,但月璽不見得有我的好運……老爺,你在聽嗎?”
“我在聽。”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發現她的小手開始不規矩地溜進他的衣襟之中。
差點忘了,她醉酒的另一項小缺點就是“色膽包天”。
“那你應該問,‘為何談到月璽’。”
“哦?為何談到月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