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燕十三道:「因為他並不是別人,因為它是謝曉室,謝曉客只能死,不能敗:」謝掌櫃道:「燕十三呢!」
燕十三道:「燕十三也一樣。」
燕十三又回到他的輕舟,輕舟已湯開。
謝掌櫃默默的站在船頭,目送著輕舟遠去,心裡忽然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和悲傷。
這世上永遠有兩種人,一種人生命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存在,而是為了燃燒。燃燒才有光那怕只有一瞬間的光亮也好。
另外一種人卻永遠只有看著別人燃燒,讓別人.的光芒來照亮自己。那種人才是聰明人?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悲傷並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自己。
還沒有到黃昏,夕陽已經很紅了,紅得就像是已燃燒了起來。
慕容秋秋遠遠的看著他,已經看了很久,現在才走過來。
她走路的樣子真好看。
就算你明知道它是過來就要殺了你,你也一樣會覺得很好看。
「一個女人天生下來就是為了要讓別人看的。」
不管在什麼時候,她都不會忘了這句話,只要她覺得有道理的話,她就永遠不會忘記。
她走到他面前,看著他,忽然問:「就是今天?」
謝曉峰道:「就是今天。」
慕容秋秋道:「就是現在。」
謝曉峰道:「就是現在。」
他要等人,現在已隨時都會來。
慕容秋秋道:「那麼你手裡至少應該有把劍。」
謝曉峰道:「我沒有劍。」
慕容秋秋道:「是不是因為你的心中已有劍,所以手裡根本不必有劍!」
謝曉峰道:「學劍的人,心中必當有劍。」
若是心中無劍,叉怎麼能學劍?謝曉室道:「只可惜心中的劍,是絕對殺不了燕十三。」
慕容秋秋道:「那末你為什麼不去找把劍!」
謝曉峰道:「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替我送來的。」
慕容秋秋道:「你想要把什麼樣的劍!」
慕容秋秋又道:「不能夠隨便。」
謝曉室道:「為什麼!」
慕容秋秋道:「因為劍也和人一樣,也有很多種,每把劍的形式、份量、長短、寬窄,都不會絕對相同,每把劍都有它的特性。」
她嘆了口氣,又道:「所以一個人要選擇一把劍,就好像是在選擇一個朋友,絕不能馬虎,更不能隨便。」
謝曉峰當然也明白這道理。高手相爭,連一點都不能差錯,他們用的劍,往往就是決定他們勝負的因素。
慕容秋秋忽又笑了,很得意的笑了:「幸好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你心裡最想要的是那柄劍。」
謝曉峰道:「你知道!」
慕容秋妖道:「我不但知道,而且已經替你拿來了。」
她真的已經替他拿來了。烏黑陳舊的劍銷,形式古雅的劍銬,甚至連劍柄上那一道道已因時常摩擦而發的光黑綢子,都是謝曉室永遠忘不了的。
對他來說,這柄劍就像是一個曾經與他同過生死患難,卻又遠離了他的朋友。雖然他永遠難以忘懷,卻從未想到他們還有相見的時候。客棧裡那個年輕的夥計,輕輕的將這把劍放在一塊青石上,軌悄悄的走了。
謝曉峰忍不住伸出手,輕觸劍鞠。他的手本來一直在抖可是隻要一握住這柄劍,就會立刻恢復穩定。他緊緊握住了這柄劍,就像是一個多情的少年,緊抱住了他初戀的情人。
慕容秋秋道:「你用不著問我這柄劍怎麼會在我手裡的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因為我不想讓你的心亂。」
謝曉峰沒有問。
慕容秋秋道:「我也知道如果我留在這裡,你也會心亂所以我就要走了。」
她輕輕一握他的手,柔聲道:「可是我一定會在客棧等你,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會回來。」
她真的走了,走路的樣子還是那麼好看。謝曉室看著她苗條的背影,卻忍不住要在心裡問自「這是不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她!」
在這一瞬間,他對她忽然有了種說不出的依戀,幾乎忍不住要將她叫回來。但他沒有這麼樣因為就在這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殺氣就像是一陣寒風,從楓林裡吹了出來。
他握劍的手背上,青筋已凸起。他沒有回頭去看,也用不著回頭,就知道他等的人已經來了。
這個人當然就是燕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