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下來。
柳生面色不愉“醫院會準備營養餐的,不需要再另外準備吧?”
話是這麼說,跡部其實只是不想空手回去,就這樣一走了之也有點失禮,如果有更好的藉口,他也不願折騰。
“要不,順便一起晚餐?”跡部扭頭徵詢柳生的意見“你餓不餓?”
“不餓!”柳生一口否決,開什麼玩笑,他才不要和柳蓮二這麼快就正面對決,吃力又不討好!
跡部皺眉犯難“那要怎麼辦?”
“我們約會去!”柳生擲地有聲。
紳士難得犯犟,跡部只好舉白旗“去哪裡?”
柳生來不及得意,立即又陷入新的煩惱,兩個男生約會能去哪裡?喝咖啡?恁矯情了!看電影?太庸俗!吃飯?他剛說過不餓!壓馬路?真不華麗!啊啊那到底要怎麼辦?
跡部掏出口袋裡振動不停的手機,看著彩屏上閃爍的‘忍足侑士’,沉默。
“比呂士,去看看神奈川的海吧。”
太陽已經落山了,幾隻海鷗歡快掠過,夏日餘輝暖暖鋪在沙灘上,不復冬季的蒼涼蕭瑟。柳生幾次欲言又止,他不明白跡部為何突如其來地心情低落,適才那個沒有接的電話有什麼問題?
如此溫暖開闊的連天海景,卻拂不去跡部心上越聚越濃厚的陰霾。他一直把王子們當作原劇裡真誠而熱血的孩子,無論是仁王也好,忍足也好,甚至沉穩示人的幸村手塚真田之流,他也一視同仁,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夾在其中,事實上也不過是個同齡人。如果同性之間也會有愛情,那麼,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魁,不正是放縱孩子們步步深陷而不自知的他麼?跡部垂眸苦笑,他只知道要遠離女生避開一切緋聞,哪裡想過感情世界裡連男生也要防,如果是那樣,他作為跡部景吾是不是註定只能獨自站在頂點一覽眾山小,然後寂寞到死?
難道真的是天煞孤星麼,那他來現世奔波一遭有什麼意義?思及此處,跡部激靈靈打了個寒噤,他剛才竟然,在潛意識裡把王子們都否定了?
柳生敏感地察覺到跡部那一瞬間的驚懼,牽在一起的手緊了緊,停下腳步“景吾,看著我。”
“告訴我,你究竟在害怕什麼?”
跡部很混亂,他在害怕什麼?他害怕總是一個人做任何事,他害怕想傾訴的時候永遠只能對著空氣說,他害怕每次轉身背後始終空蕩蕩……歸根結底,他不過是害怕寂寞。他已經習慣時常有人在身邊,萬分不願意背離這些讓他感覺溫暖的孩子,哪怕他或許永遠無法回應他們的感情。
“比呂士,我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像原來那樣?”跡部軟弱地撇過頭不敢看人,他也覺得說這種自私的話很可恥,但是,他需要時間來疏散這種從一開始就錯亂的關係,要不然,下次還來一家屬什麼的指著他鼻子罵白痴,他要怎麼回應?他能怎麼回應?跡部極度混沌中,思維一片亂碼……
柳生皺眉,將跡部的臉掰正,嚴肅地說教道“景吾,不要逃避問題!沒有人逼你要答案,你大可不必覺得困擾,按你心裡想的去做就好!”
“得不到答案……也沒有關係?”跡部疑惑愈深。
“啊,沒有關係”柳生有些輕飄飄,眼前少年這副困惑的模樣真是萌得不行啊,忍不住捧住下巴吧唧一口“景吾什麼都不需要多想,只要順其自然就夠了,放心交給我們,好不好?”
跡部怔然失神片刻,輕輕闔上眼睛,良久再睜開時才低低地說“好。”
柳生興奮得差點要抱起人來轉圈,卻遽然被跡部先摟住了脖子,貼在耳畔悄聲道“別動,有人跟蹤我們。”
“什麼人?”柳生迅速警覺地將跡部往懷裡帶。
“唔,看起來不像有惡意”跡部腦袋歪了歪,以便看得更清楚些“很奇怪,那個人似乎長得跟你有點像。”
跟他長得像?柳生心裡咯噔一下“他穿什麼衣服?”
“白格子襯衣,深棕色長褲”跡部越看越覺得那人像柳生“戴了個墨鏡,臉部輪廓跟你差不多。”
“應該是家父。”柳生嘆息,那傢伙居然厚臉皮跟了來。
跡部眼角直抽,不是他對長輩不敬,他本以為紳士如柳生,家教必定格外嚴謹,哪裡想得到柳生家長居然會跟蹤兒子,話說,那借著岸邊破漁船鬼鬼祟祟隱匿身形的伎倆實在太差勁了,一點都不華麗!
柳生沒戴眼鏡,看不清自家老子丟臉至極的作為,只對打擾兩人約會的第三者無比嫌棄,本來為了清淨他才挑了這片無人的僻靜海灘,那悶騷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