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沒有回答,而是退後兩步,給藤真鞠了一個九十度躬,一本正經的道了聲:“藤真監督好,我是海南籃球隊的副隊長,牧紳一。”
藤真一愣,隨即明白牧在開玩笑。等牧抬起頭來,兩個人對望了一會,笑得前俯後仰。
“我聽說你做了翔陽隊的監督,真是完全沒有想到啊。”
“沒辦法,否則球隊就不能參加比賽了。”藤真兩手一攤,“我也只是暫時代理,下學期就會有新監督了。”
牧拍了拍扔在腳踏車籃裡的球袋,“上次和阿神練球的小球場,有興趣嗎?師生有別,以後也許沒有機會和藤真監督一對一了。”
“哈哈,說什麼呢,站了一個半天,正好我也想活動一下。”藤真爽快的答應。
其實,不僅是胳膊痠疼,腳板也有些發麻,晚間還要趕製一份賽前分析交給校方。藤真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宿舍倒頭睡上一個小時。
可是,當著牧的面,累了,沒體力了,想要休息,這樣示弱的話,藤真怎樣都不想說出來。
況且和牧一對一……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吧?
“上來吧?”牧高興的把腳踏車掉了一個頭,用力拍了拍後座。
“有勞。”藤真也不推辭,跳上了後座。
“坐穩,走啦!”牧高興的一蹬,自己車歡快流暢的滑出了人行道。
初夏微熱的風迎面吹來,繚亂了牧精心梳好的小中分,空氣中帶著些淡淡的汗水氣息,縈繞在藤真鼻端。他抬起頭,本想搭上牧的肩頭,卻在半空猶豫了一下,還是落在了後座的鋼架上。
“藤真,對陣表你看過了吧?翔陽那一區強手如林啊。”
“嗯,有三支去年的八強隊伍。”
“你們隊長轉學了,主力得分後衛的位置,誰補上呢?”
“打算讓長谷川試一試。”
“哎,就是上次打架的那個?”
“切,不過是抱了一場糊塗的不平而已……”
腳踏車穿行在大街小巷,牧和藤真輕鬆的閒聊著。然而藤真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只剩下一兩聲含糊的“嗯”、“唔”,終於徹底沒了聲音。
“藤真,藤真?”牧不見身後人的回答,卻感到背上輕輕一磕,隔著薄薄的夏裝,感覺到一片溫暖,很快聽到綿綿的、沉沉的呼吸。
牧奇怪的回過頭,越過自己的肩膀,看見藤真貼在自己後背的側臉,長睫低垂,面容疲倦而恬靜,已經不知何時睡著了。
又是疼惜,又是無奈的搖頭默笑,小心的控制好車把,牧騰出了一隻手,繞到身後,圈住了藤真的腰,放慢了腳踏車前行的速度,沿著行道樹灑下的綠蔭,緩緩行進。
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有人叫自己,藤真睜開眼睛,刺眼的亮光讓他條件反射的抬手遮擋,從指縫間,看見了牧泛著油光的黑臉膛。
咦,這裡是……翔陽的校門口?怎麼是下午時分了?這是什麼狀況?
哦,想起來了,原本說好了跟牧一對一,結果居然丟臉的就睡著了……而且看起來,這傢伙為了不驚擾自己睡覺,硬是騎車繞了近兩個小時……
藤真強大而敏捷的思維能力,很快腦補了一切可能的情形,耳根又開始發熱,訥訥的說:“呃,真是對不起,好像不夠時間了……要不,下次?”
“哈哈,不要緊。”牧爽朗的擺手,“反正很快就打縣內賽了,賽場上練吧。”
“這一次,翔陽要以縣內第一的身份,打進全國大賽!”
“哦?可是,海南也不想要第二名呢!”牧的臉上猶自帶笑,濃眉已聳揚起來。
“好吧,賽場上練!”藤真跳下腳踏車,卻不曾提防腳底一麻,膝蓋跟著就軟了下去。
斜裡極快的橫過一隻胳膊,繞過腋下,穩穩的將他架住。
“不好意思,謝了……”
“藤真……”
“嗯?”
“注意休息。”
說過了再見,藤真儘量用輕鬆穩健的姿態,走進翔陽的大門。
但他卻覺得,那雙關切中帶著淺淺責怪的眼光,始終追隨在自己身後,讓他在渾然不覺中,越走越快,終於在一種心虛而快樂的情緒中,撒腿跑了起來。
73、弱旅湘北
73、弱旅湘北 。。。
“藤真。”長谷川站在球館門口,一身T恤牛仔,不是訓練的裝束。
“什麼事?”藤真微感納悶,放下手中的記錄本,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