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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那天,他對著趕來營救的警察狂踢亂打,卻沒有能讓逃竄的黑龍有機會回頭。

那天,他抱著海岸巡邏隊找到的達美萊議員,卻只見到他面容安詳,只是七竅都滲出鮮血,永遠的睡著了。

一切都太遲了,融合體死去,那黑龍……雷克斯不敢想,不願想,拼命說服自己相信奇蹟,瘋狂地搶奪警察的手槍逼迫他們送他去就醫。彷彿這樣,就能挽救那血染大海的生靈。

然後奇蹟真的出現了。

謝菲德在醫院醒來,雷克斯抑止住滿腔激動,無論怎麼都好,只要他活著!上前輕擁,卻聽得懷中的男人恐懼尖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要戳,不要!”奮力地掙扎,用手推開雷克斯,就好像他要傷害他。

黑獅愣住了,放開對方,只見對方的眼中射出仇恨的恐懼,用顫抖的手遮擋著自己的左眼。

那一瞬,雷克斯突然明白了。他不是謝菲德,不是他的那個。他的謝菲德會笑嘻嘻地妄圖調戲他,會不自量力的妄圖跟他對打,霸道囂張的跳出來維護他,聰明凌厲偶然也會狂妄自大,偶然也會害怕妖怪哇哇叫……但決不會是這副歇斯底里的恐懼顫抖模樣!

左眼,左眼,當初他在賈恩公海的船上,一針管戳爆的,是那個敗家子的左眼。

再明瞭不過了。雷克斯鬆開謝菲德,聽到自己用冷靜的聲音打電話通知老達美萊先生,然後轉身離去。

一步一步,緩慢地,不回頭。

或許真的是報應,當初一擊戳爆那敗家子的左眼,如今雷克斯自己的左眼視力只剩0。05,倒接近只剩光感。在惡魔島被那黑大漢一拳打折左眼上匡的骨頭,當時視線血紅,還不在意,後來透過治療,卻被醫生宣佈傷到眼睛,恢復希望渺茫。

身上流淌的龍涎香漸漸淡去,終近於無,直到今天,那傳說中的神秘香味終於完全從他身上消失了。如鷹的眼睛失去銳利的焦距,受傷的雙腿也沒有自動癒合,出院後,每當颳風下雨,都會發作。雙手交疊在痛入骨髓的膝蓋,腦中紛亂一幕幕。

從此以後,梟獸的黑獅回到洛杉磯,處事一切如常。只是經常在午夜獨子出海,架著小艇海上一漂就是一夜,望著天空的繁星發呆,有時手下也會發現海上獨自漂回的小艇,他們的老大一夜不見蹤影,卻在黎明時分,潛水而回。

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運的戲弄,為什麼不讓大海翻覆的波濤宣告他的終結?如果那一切美好都是場夢,為什麼不讓他化作黎明前海面升騰的泡沫?懷念,追憶,這一生,這一切,何時才是盡頭?

從此以後,梟獸的黑獅常常掛著墨鏡,不知是保護左眼的護目鏡,還是掩飾一切軟弱的冷硬麵具。

“對了,老大。”駕車的強尼猶豫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報告,“蝮蛇老大有一點謝菲德的事情要我轉告你。”

“說。”眉頭微皺,表情不變。

“就是……就是……有華盛頓的小弟發現達美萊先生最近半夜經常去迪巴舞廳和美女撕混,還,還找當地的混混……”強尼欲言又止。

“找混混做什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強尼突然覺得車裡的空氣變得冷了幾分。

小跟班縮縮脖子:“……買,買毒品,搖頭丸,大麻……”

“夠了!”黑獅低沉的聲音近乎斥責的響起,雙手已經不自知的緊握,車座的皮革被捏出變形皺褶,再一次被提醒現在的謝菲德已非故人,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他也曾在午夜,獨自滿步漁人碼頭,聽潮水悠悠,看海濤起落,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站到的碼頭眺望,想起故人;也曾在夕陽下漫步穿行唐人街的鬧市,看著四海幫的華人慶祝節日,火龍舞動,獅子採青,龍獅互鬥,各不相讓,在落日下拉出長長的影子,滿眼的繁華,飄香的美食,昨日的雲煙。

那眩目精彩的演講臺上,已經沒有了華麗迴盪的激昂,沒有了噗光燈下深情的擁抱,那惡魔島滿布毒蜥的洞穴已經坍塌,纏綿的火影早已熄滅,不知一縷輕煙歸處,卻為什麼滿世界都在歡慶議員的安全歸來?那個趕跑小鎮幽靈,不懼槍擊,怒斥歹徒,從爆炸的汽車下抱出小孩的英雄沒有歸來啊,那個撲來撲去又怕妖怪的寶貝,其實已經無力歸來了啊……

歸來的,不過是一具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的皮囊罷了,這個敗家子有權使用,但他決不允許他敗壞男友留下的健康身體,決不允許他敗壞男友經過無數艱苦努力,才樹立的議員形象,決不允許他做出有損他所愛之人聲譽的任何事!

又或者,他其實只是不願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