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攤開在東方非面前,他卻連碰也不碰。
「懷真,這真是把好扇嗎?」
「是。」有點咬牙切齒。
東方非不看扇,反而看向她,有趣笑道:
「既然是把好扇,妳喜歡就收下吧。」
江興布政使臉色微變。她盡收眼底,坦承道:「我一點也不喜歡。」
「連妳都不喜歡,我還能看得上眼嗎?布政使,你送一個連親隨都嫌棄的扇子,是在侮辱本爵爺嗎?」
阮冬故明知他在惡整她,她也不生氣,道:
「並非懷真不喜歡,而是懷真沒有用扇的習慣。況且,懷真已有一把扇了。」
「哦?我怎麼都沒瞧見過呢?」東方非笑著。她的事,他總是有莫大的興趣。
「那把扇,放在縣裡家中。懷真十分珍惜,所以沒有隨身帶著。」
東方非興趣更濃,問道:
「這有趣了。妳也會有舍不下的身外物?」
她盯著他,清聲答道:
「這把扇乃故人所送。扇骨是普通木頭,扇面素白,間有染墨,此扇在小人生命中佔了非常重要的地位,沒有它,萬萬沒有今天的小人。它讓我時刻警惕自身,腰可以曲至地,雙手可以攤開收禮,但為何收禮、為何曲身此生絕不能忘。」
東方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嘴角逐漸勾起,心情不但太好,而且眸光異樣炙熱。他揮了揮手,掩飾飢渴的表情,道:
「妳下去吃飯吧。青衣,把玉盒收起來。我這把扇用久了,還真有感情……」
她退出幾十步外,直到聽不見東方非說話了,才轉身看向那燈火輝煌處。
東方非的背影被夕輝照著十分蒙朧,與奢華夜景融為一體。這幾天宮園生活全是百姓血汗堆砌出來的。東方非帶她來,是讓她看清所謂太平盛世,全是假象嗎?
「懷真。」
她回神,看見青衣拿著八角琉璃燈走來。
「青衣兄,你該在東方兄身邊保護他的。」她輕聲道。
「我家主人要我將琉璃燈交給妳。天要黑了,雖然主要道路都點起燈來,但妳拿著燈,總是安全點。」
她微笑接過,道:「多謝青衣兄。」
青衣考慮一會兒,低聲道:「我家主人在京師時,很少參加這種宴會。小姐應該知道我家主人向來順心而為,他要的,不是綾羅綢緞,也不是美人成群。」
但現在,東方非卻來了。他來,所求為何?她尋思,但一時毫無頭緒
「懷真,我家主人說,不用等他了。如果妳累了,就先行歇息吧。」青衣道。
「青衣兄!」她忽地叫住他:「你是東方爵爺的親信,你可曾想過背叛他?」
「不曾。」
「如果東方爵爺不幸走了呢?」
「青衣願守我家爵爺的墓地,直至終老。」
她偏頭凝思,看見青衣還站在原地,連忙抱拳:「多謝青衣兄。」
他多看了她一眼,隨即走回東方非的身邊。
她沉吟著,一路向廚房走去,注意到那些隨身武士守在東方非附近,擺明要讓眾人知道他時刻被保護著。真是保護嗎?
這時就很希望一郎哥在身邊了。唉,不成,事事都要靠一郎哥,她阮冬故未免太沒志氣了,她也是有腦的!
她敲敲頭,希望老天爺多賜點智慧進來。
她要動的腦可多了。程大的案子不知有個結果了沒?大內高手的目的到底何在?還有那令她不舒服的江興正二品布政使……
唉,這宴會千萬不要是鴻門宴,劉邦有多智張良相助以脫身,東方非的身邊只有她這個力大無窮的阮冬故而已!
算了,她還是默背書吧。雖然她已經不用再背書,但心煩意亂時,總是想背書安定情緒,這早成她的習慣了。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朗朗清聲,乾淨又悅耳,與背後遠處靡然的樂音格格不入。
離她較近的武士,因此多看她幾眼,她全然沒注意,同時思考著許多事情,最後,這些問題全化為最主要的一個--
她學會控制力道十多年了,剛才,為什麼她會突然失控甩開東方非呢?
第六章
這樣的宴會一連六天,使人心神麻痺。
東方非可能覺得玩她玩夠了,準她白天可自行找事做,等他自宴會退下休息後,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