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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獸吼,不論慘叫還是獸吼,都是淒厲之極,在帳中迴繞良久,仍是不肯散去。

冥山眾人哄的一聲,一齊站起,子奇驟然右手高舉,止住欲向前衝的手下,面上盡是黑氣。

銅鼎自行飛回,落入紀若塵掌心。

一時間帳內一片死寂,無數目光均落在那有若凝脂白玉的肌膚上豎著的青銅古鼎。此鼎銅綠斑斑,不知流傳了多少年代,鼎身篆刻著無數精緻繁複的花紋和只在古籍上隱約出現過的文字。此刻帳中慘嘶餘音未散,在眾人眼中,只覺鼎身上每一個筆劃都似在滲著鮮血,幽深的鼎口處恍若有無數冤魂在無聲悲鳴。

在無數目光注視下,銅鼎緩緩傾倒,從鼎口中滾出一顆米粒大小、色澤幽黑的小珠來,珠身尚可見隱約繚繞的藏青霧氣。

子奇眼角不住抽搐,死盯著紀若塵掌中小鼎,沙啞著嗓子叫道:“煉妖鼎!”

紀若塵根本不理會子奇,張口一吸,銅鼎冉冉升起,重新歸入他口中。而掌心中留下的那粒丹珠則隨手一拋,扔給了玉童。

玉童淺笑道:“多謝主人恩賜。”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那丹珠拋入口中。但見她玉面上驟然升起一片豔紅色,更顯得妖豔欲滴,卻也透出了三分詭異。而那剪水雙瞳的深處也浮起一層鮮血般的殷紅,久久不褪。血色之中,似仍可見一個掙扎哀號的身影。

安祿山望向玉童色迷迷的目光中突然多了些不自然。

見玉童吞了丹珠,冥山眾人更是激憤,紛紛取了兵器法寶在手,還有些乾脆頂心出角,胸膛生毛,現出部分妖相來。

道德宗眾人不動聲色,只是紛紛將手放在了劍柄或是法寶上,玉童則盈盈笑著,纖纖十指梳理著絲緞般光滑亮麗的長髮,神情恢復了柔媚。

“都別動!”子奇回身一聲暴吼,方才鎮住了蠢蠢欲動的手下。

子奇雙目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盯著紀若塵一字一句地道:“閣下竟然敢以煉妖鼎祭煉我冥山部眾,這是與天下妖族為敵!今後只望閣下好自為之,千萬不要橫死在哪處溝壑裡了。”

子奇說罷,向部眾一揮手,道:“我們走!”冥山部眾便魚貫而出。

經過紀若塵席前時,紀若塵據案而坐,把玩手中酒盞,注視著旋動不休的酒漿,徐徐道:“區區一個冥山,也配代表天下妖族?”

子奇霍然轉身,雙目瞪得幾乎要凸出來!但他終是忍下了這口氣,領冥山部眾出帳遠去。

冥山眾人走後,帳中重整酒宴,先前的肅殺一掃而空,鬨鬧喧囂,其樂融融。酒酣耳熱之餘,安祿山便向濟天下問道:“濟先生,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不妨說說俺安某人該當何去何從?”

濟天下整整衣冠,向安祿山一拱手,朗聲道:“滅族之禍已在眼前,安大人還不早思保身之道嗎?”

他可謂一語驚人,當下便惱了許多將佐,紛紛喝罵:“一派胡言!”“安大帥洪福齊天,你這是想咒他麼?”

也有人曾聽過濟天下名頭,便道:“先別急,且聽他說些什麼。”

安祿山一抬手,帳中眾將喧囂即止,然後道:“胡兒駑鈍,還請濟先生詳細教我,禍從何來?”

濟天下環視左右,安祿山便道:“這裡皆是隨俺出生入死的兄弟,先生有話但講無妨!”

“也罷!”濟天下雙眉一揚,問道:“敢問安大人現今何爵?”

安祿山一怔,道:“俺受封東平郡王,怎地?”

濟天下又問道:“安大人武將封王,本朝可有先例?”

安祿山便道:“不曾有。”

“安大人身兼平盧、河北、范陽三鎮節度使,另外兼職無數,帳前雄兵十萬,上將千員。敢問大人,如再欲升遷,當左遷何職?方圓千里,還有何方土地可納入大人麾下?”

安祿山笑道:“東北邊的地盤已經全是俺的了,還能怎麼著?難不成在西南再給俺一鎮?俺可不習慣西南瘴癘之地。至於升官,那個相國俺是不當了,俺若去了長安,底下這麼多的弟兄怎麼辦?”

帳中眾將紛紛笑了起來,有些心思縝密的則若有所思。史思明停杯不飲,目光閃爍。

濟天下又徐徐道:“聽聞安大人朝中豎敵不少。”

安祿山笑容漸去,顧左右而言它,道:“這個…。。。在所難免啊,俺是個粗人,辦事不那麼精細,得罪了什麼人也是可能的。”

濟天下也不在這上面糾纏,又道:“安大人雄兵十萬,縱橫無敵。北地諸胡,不論契丹還是奚人,都不值一提,遲早皆是大人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