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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在這段短短路途上,雲風三度生擒二天君,又隨手給放了,大約二位天君是念著這段情份,才會對自己念念不忘。

紀若塵可是深知二位天君道行深湛,然而他們當年卻被雲風玩弄於掌股之間,雲風道行由此可見一斑。再思及雲風道長平素裡謙和沖淡,在宗內從不與人相爭,又為自己做了許多本應由下人們做的事,卻分毫看不出他有分毫怨懟之意,整天只是笑呵呵的。這份修為涵養,可遠非他所能企及。

一念及此,紀若塵登時出了一身冷汗。他深吸一口氣,向雲風道長一禮到地,道:“多謝雲風師兄指點!”

雲風先是一怔,然後呵呵一笑,將紀若塵扶了起來,意味深長地道:“若塵,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這一層意思,那我這作師兄的就多說一句。你今日向我行這一禮,想必是因為我那一點微末道行。若我本是一介常人呢,你又當如何待我?”

紀若塵一時呆住,反覆思索起來。

雲風又道:“若塵,玄心扳指取物只在動念之間,此等至寶普天之下也無幾個,功用可絕非是裝裝東西,省些行囊而已。若有閒暇,你不妨仔細探究一下。至於那龍象白虎二人,若今年你再遇上他們,就說道德宗十年一次的開壇講道,他們也可上山來聽聽。”

送走雲風之後,紀若塵又回到了足不出戶的日子。

西玄山一片詳和,長安城則是陰雲密佈。

啪!

一盞價值百金的青花茶盞在白玉階前摔得粉碎,淡明黃色的茶湯濺得四處皆是,一時間滿殿皆是異香撲鼻,令人精神為之一振。這一盞茶沖泡的是茶中絕品‘雪峰蓮香’,每歲所得不過三斤而已。

茶盞破碎之聲雖輕,但在這景明殿中卻有如一記驚雷,駭得眾人皆不敢喘口大氣。

“也就是說,事關本朝興衰存亡的神物已然落入他人之手?”明皇隆基徐徐地道。他語氣和緩,但那張白淨細嫩的麵皮不住在輕微顫抖,顯然已怒到了極處。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明皇終按捺不住,重重一拍扶手,大喝一聲。

景明殿中一時無人應聲。

此時立在明皇一側的高力士戰戰兢兢地捧過來一碗新茶,細聲細氣地道:“陛下稍息怒氣……”

明皇正在怒火上頭,聞言一揮手,將茶盞打翻在地。

高力士面上笑容不變,伏下身去,一點一點收拾著茶葉碎瓷。這麼一來,明皇怒氣倒是瀉出去了不少。

得此時機,楊國忠當即上前一步,沉聲道:“陛下,臣此次身居洛陽,親眼所睹妖物出世之景,可謂晝夜顛倒,樹啼河枯,城垣傾頹,萬民塗炭。臣等輔佐孫國師及壽王浴血一線,眼見得就要斬殺妖物,奪回神物,為我朝千載繁盛奠定根基,哪知有化外妖道橫施陰手!妖道來得突然,又人多勢眾,孫國師拼力死戰,終還是未保住神物。還請陛下降罪!”

明皇重重地哼了一聲,他當然不會真的降罪於楊國忠,只是怒道:“那是何方妖道,如此大膽?”

楊國忠立刻道:“臣也心中疑惑,何以這些妖道訊息如此靈通。事後臣細細排查,發覺壽王府中幕僚徐澤楷形跡可疑,當即擒下拷問,他果然是妖道安插於壽王身邊的內應。據他供稱,掠走神物的妖道出自一個名為道德宗的化外邪派。這等事還是孫國師說得明白。”

明皇當即望向了孫果。

孫果身份超然,在白玉階前有一個座位,這可是連楊國忠都不曾擁有過的殊榮。他先是向殿中十餘位文臣武將望了一眼,方徐徐站起,嚮明皇一拱手,道:“這神物名為神州氣運圖,應洛陽大劫而生,與本朝氣運息息相關,然則於修道長生並無多少用處。這一關節貧道已向道德宗群道分說明白,他們卻置之不理。依貧道來看,這道德宗搶奪神州氣運圖,其志當在天下!”

明皇當即怒道:“好大膽子!國師可曾知曉這道德宗山門宗廟在何處,聚積了多少妖道?若要盡數剿滅這夥妄為之徒,又需發多少軍馬?國師不必顧忌,儘管道來!”

孫果不急不忙地道:“陛下有所不知,這道德宗乃是道中有數的大派,人多勢眾,極是不易對付。他們立基於西玄山中,該山綿延千里,險絕高峻,又有諸多洪荒異獸出沒,大軍是開不上去的。該宗幾位真人道法通玄,縱是我真武觀也有所不及。”

明皇沉聲道:“難道就任他們謀奪朕的天下不成?”

孫果一撫長鬚,道:“道德宗根深枝繁,可溯源三千年而有餘。對付他們只能徐圖,不能急進。當絕其外援,斷其枝葉,斬其莖幹,斷其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