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塵道行雖遠較青衣為高,但在洪荒衛與天海老人眼中,那高也是極為有限,就是在場的這些羅然門弟子,道行也皆壓過了他去。
總而言之,紀若塵即屬於那理所當然應被無視的一類。
他這一避一讓,除了快些之外,實則沒什麼奇處。但動作渾然天成,時機恰到好處,這才是真真正正、實實在在的出人意料。那玄鎧武士做夢也未想到自己這一擊一抓會失手,是以所有後招皆是用來對付天海老人的,此刻都落到了空處,不由得身形一滯。
但他隨即運力,強行收住巨斧去勢,將巨斧如風車般轉了一圈,又以斧柄插入紀若塵與青衣之間,微微運力一震,終將二人分開,然後一把抓過了青衣。
紀若塵道行畢竟低微之極,那洪荒衛稍一留意,他即再也取不得巧,被斧柄上無可匹敵的大力震得向後飛出,眼睜睜地看著青衣落入人手。
此即他左手忽然傳來一陣溫潤滑膩的觸感,原已被顧清握住。她掌心中隨即透入一道熾熱光流,將紀若塵體內縱橫不休的斧氣一一化去。紀若塵也自悄然運轉解離仙訣,搬運數次,方將洪荒衛那狠厲強絕的妖氣盡數消了。
顧清一抓住紀若塵,拖著他向大殿一側倒飛而回。而那玄鎧武士似也不願與她糾纏,反手將青衣擲向殿中空處,而後又如雷般怒喝一聲,巨斧帶著攝人心魂的厲嘯,如濤如潮般斬向天海!
這為首玄鎧甲士一回戰圈,局勢登時逆轉!
三名玄鎧甲士只攻不守,每一記斬擊皆如山之重,威勢無倫,直欲斬盡殺絕,不留分毫活路。這一場惡戰短兵相接,每一剎那都有以十以百計,毫無花巧、但憑真元修為硬拼的攻防。三名洪荒衛以極詭非同步法,運極深厚真元,出極狠辣招勢,殺得天海老人一時間惟有招架之功,未有還手之力。
這樣的惡戰中,即無發動道法的閒瑕,也無念頌真言的餘地!
此時顧清拉著紀若塵剛剛落地,眼見天海老人處境堪危,古劍再提,就欲再入戰圈。但她古劍尚未齊肩,眼前忽然一花,一名洪荒衛忽舍了戰圈,踏著如煙如火步伐,斜拖偃月關刀,瞬間就出現在顧清眼前,一刀向她攔腰掃來!
這一刀雖然狠極,卻留有餘力,也不難閃躲。但只要顧清一閃,背後的紀若塵就完全露了出來,看來他的真實目標乃是紀若塵。
顧清纖纖五指驟緊,清喝一聲,完全舍了自身防護,古劍劍尖帶起一溜淡青色真火,一劍向那洪荒衛面具眉心處刺去!
那名洪荒衛暴喝一聲,其聲如雷,向顧清迎面衝來,剎那間激得她青絲飛揚,古劍去勢立緩一分。得此空當,他已自顧清身邊閃過,手中偃月關刀反轉刃鋒,如電般紀若塵當頭敲下。
紀若塵寧定看著襲來的偃月關刀,雙手揚起,竟欲以空手夾住那玄色偃月關刀!
那名洪荒衛大吃一驚,以紀若塵這點微末道行,竟也想以一雙肉掌斷他的關刀?就是讓他拍上了關刀,也絕無可能稍阻關刀去勢半分。但那洪荒衛顯然深通搏兔也當用全力之訓,當下運起全身真元,關刀去勢驟快數倍,完全不與紀若塵雙掌碰觸,力道卻還是輕柔綿軟,剛足以將紀若塵拍暈。
紀若塵空運起了解離仙訣,手上動作卻遠遠跟不上偃月關刀,只能眼睜睜地關刀當頭敲來。
只是他面前飄揚的幾根散亂長髮忽然斷了!
紀若塵只覺得眼前一亮,緊接著視線內就是無窮無盡的光海,再也看不清殿中任何景物!
大殿中突然現出一道光柱,下入地底,上透殿頂,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其長几許!
這一道光柱幾乎是貼著紀若塵鼻尖穿入地面的,那洪荒衛關刀收勢不住,一刀斬在光柱上。光柱剎那間幻化出黃綠藍赤褐五色,深依五行相剋之道。那洪荒衛只覺關刀上傳來一道凌厲無倫的大力,措不及防之下,當即被擊得向後飛出!
光柱隨即消去,現出當中一柄松紋古劍,正插在紀若塵身前。
殿中忽然響起一聲清朗長笑,一人道:“想劫若塵為質?想得倒好!”
殿頂早已破了一個大洞,一人自洞中飄然而下,道不盡的灑脫出塵,正是道德宗景霄真人到了!
景霄真人長笑未已,人在空中已是一個轉折,似緩實快,凌空向倒飛而出的洪荒衛追去。他右手一招,松紋古劍一聲龍吟,自行躍入手心,一劍向那洪荒衛咽喉封去。那洪荒衛尚未回力,眼見得已無封擋之力。
景霄真人果不負一脈真人之名,揮灑自如,動如行雲流水,談笑間已將置那洪荒衛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