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起步,身形似鬼如魅,若游魚過隙,間不容髮地自五名羅然門弟子中穿出,而後撲撲撲數記悶聲響起,五名羅然弟子搖晃數下,紛紛栽倒在地,兩眼翻白,就此暈去!
紀若塵雙手持棍,箭步向前,維持著這一姿勢久久不動。片刻之後,他才將目光從手中鐵棍上收回,轉而望了望狹小甬道中倒了一片的羅然弟子,然後又看了看手中鐵棍,如此反覆,猶自不敢相信如此輕易就放翻了這許多的羅然弟子。
“公子。”背後傳來青衣一聲輕輕呼喚,才將紀若塵神思拉回。
紀若塵回頭一望,青衣竟盈盈向他行了一禮,道了聲:“多謝公子。”
紀若塵有些訝異地道:“這有什麼好謝的?你不是早就謝過了嗎?”
哪知青衣道:“公子適才所用兩種仙訣,有奪天地造化之功,絕非凡法,想必不到生死關頭,不肯輕易示人的。可公子卻不瞞著青衣,是以青衣相謝,是謝公子信任。”
紀若塵吃了一驚,倒未曾料想到這青衣修為極低,靈覺卻如此敏銳,竟能識得解離仙訣與眾不同。只不過適才亂棍打倒一干羅然弟子,純是出自本能,又哪裡是什麼仙訣了?
他苦笑一下,道:“這也沒什麼好謝的。”
“叔叔說過,禮不可廢……。”
紀若塵輕輕一嘆,一邊搜了羅然弟子身上可值一看的法寶,一邊道:“你叔叔一到,你就該隨他回去了吧?既然相處時刻無幾,那就率性而為,還講究那麼多禮儀幹什麼?”
青衣依舊極守禮地道:“是,公子。”
紀若塵再度苦笑一下,不再言語,持鐵棍當先行去。他才走出兩步,身後一陣柔風傳來,青衣竟合身撲來,緊緊地擁住了他!
紀若塵當即僵住!
背後傳來的除了她的如蘭氣息、溫軟觸感,又有一片溫溫溼溼的感覺在逐漸擴散。
青衣箍著他的雙臂緊了又緊,直是運上了平生之力,還惟覺擁得不夠。她突然全身一顫,忍不住哭出聲來。但她剛哭了一聲,即咬死雙唇,將其餘悲聲生生嚥下,偶爾實在壓不住,才會嗚咽數聲。然而她雙肩震顫得越來越是厲害,卻是無論如何也抑止不住的。
紀若塵手抬起又放下,幾經猶豫,終輕輕握住了青衣死死絞在一起的素手,柔聲道:“你且安心回去,以後總有相見之日啊!”
青衣不答,只是搖了搖頭,雙臂又緊了一分。
“你叔叔難道不會再讓你出來了嗎?”
青衣忽然收了悲聲,鬆開雙手。她雙手一開,紀若塵即如煙縱出,瞬間來到甬道轉角處,一棍無聲無息地擊下,一個羅然弟子正埋頭疾奔,頭剛探出轉角,後腦即捱了紀若塵一棍。這羅然弟子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就如伸頭給紀若塵敲一般,就是練也練不到這般巧法。
那弟子捱了這一棍,悶哼一聲,雙眼一翻,委頓於地。紀若塵將他拖過轉角,這才緩緩抬起頭來,望向青衣。
青衣早已胡亂拭去了淚水,又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雙唇,方望向紀若塵,笑了一笑。
她秀目紅腫,隱泛水光,鬂發散亂,幾縷青絲垂下,更增悽豔。唇上鮮血雖已擦去,但那數個鮮紅齒印,又如何擦得掉?
紀若塵輕嘆一聲,向她伸出左手。青衣自然而然地挽上了他的手。他忽然用力一拉,青衣一聲驚呼,已被他緊緊擁在了懷中!
青衣呆了一呆,雙臂一抬,也緊緊地擁住了他。
“為什麼?”紀若塵低聲問。
“公子,人妖畢竟殊途。叔叔擔心我的安危,今後……必不會放我到人間行走的。青衣以前說可以掩飾妖氣,其實是騙公子的。”
紀若塵雙臂緊了一緊,低聲道:“傻孩子,這我又怎會不知道?我宗後援一到,諒羅然門也沒有那膽子再為難我們,又何必叫你叔叔前來?”
“青衣……實不想公子為難。”
紀若塵一聲嘆息,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攜著青衣的手,向外行去。轉過眼前的彎角,甬道就分出了三條岔路出來,看來羅然門多年經營,還是打下了不小的基業的。
紀若塵在岔路前略一駐足,即發覺左首邊的甬道中隱隱傳來腳步聲,於是攜著青衣衝入了右邊的甬道中。
此刻在羅然門大殿中,氛圍同樣凝重之極。
大羅真君與大然真君坐於大殿東首,身後立著十餘名最得力的弟子門人,看上去頗具聲威。其中三名弟子分捧錦盒,內中裝著赤瑩仙劍,混沌鞭與玄心扳指,另有一名弟子則端著一個黑邊紅底的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