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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個!”

含煙伏地不動,片刻後方嘆息一聲,柔聲道:“師祖,這緣份二字,怎是到此為止四字就能止得了的?可是師祖待我恩重如山,含煙萬萬不會改宗另投,也不會再違了師祖的吩咐。明日一早,含煙即去尋他就是。”

玉玄真人閉目不語,含煙也不說話,紫府玄天殿中就這樣靜了下來。

“尋他?你到哪裡去尋?”玉玄真人終於開口了,語氣雖緩和許多,但仍有森森寒意:“十七日前若塵即已下山歷練,遠赴洛陽。你連此事都不知,可見與他的親疏!昨日景霄真人之女張殷殷也已下山,看那去向,也是洛陽。她用意為何,我不說你也該知道。”

含煙柔柔淡淡地道:“張殷殷身姿相貌雖佳,可是心性上蠻橫刁鑽,少了溫柔嫵媚,算不上絕色,含煙是不怕的。”

玉玄真人忽然怒意上湧,重重一拍扶手,喝道:“不怕!?那張殷殷如今煙視媚行,氣若雲下冰峰,早成傾世之姿,連我見了都有三分心動!短短年許功夫,她就有如此變化,必與鎮在太璇峰下的蘇姀有關。就你那點不入流的落玉生煙心法,也想與蘇姀天狐秘術相提並論?大好時機,就這樣被你生生斷送了!”

含煙訝然抬頭,見了玉玄真人滿面怒意,又垂下頭去,淡柔卻堅定地道:“那含煙也去洛陽好了。”

玉玄真人吐出一口濁氣,冷冷地道:“不必了。你且去後山清修,洛陽之行,另有人去。”

含煙吃了一驚,問道:“誰?”

“我!”

一個高挑的身影自殿旁陰影從行出,亭亭立在玉玄真人紫金臺旁,正是懷素。

青墟。

寂靜之中,一滴晶瑩的水珠悄然落下,在書頁上綻開一朵小小水花。水慢慢地滲入有些泛黃的書頁,汙了一小塊字跡。

一聲清嘆響起,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吟風長身而起,推開房門,來到暖閣外,憑欄眺望著遠方隱現的重重青山。兩行清淚正自他面上垂下,他卻不加擦拭。如這般莫明其妙的流淚,他早已習以為常,也不以為意。

每次淚流滿面時,他並不覺得如何悲傷,心中有的,只是滄海桑田、百世興衰的滄桑。吟風負手而立,任由夾著濛濛雨絲的山風掀起他的袍角,打溼他的鬂發。他自甦醒時起,就一直呆在這影寒閣中,朝起頌經,夜落修道,餐風飲露,不進水米俗物,也未有出閣一步。每逢莫名流淚時,他只會如現在這般憑欄遠眺,觀遠山浮雲。

暖閣樓梯上傳來輕柔的腳步聲,每步節律都不一致,這雜亂的節律本應令人聽了煩亂,但此時恰恰相反,這腳步聲只會令人感受到空靈通透之意,一如這鐘靈毓秀的青城。

吟風轉身回到暖閣,迎上了剛剛登樓的虛玄真人。

虛玄真人安然坐下,問道:“吟風,又是一月過去了,上皇金錄你參悟得如何了?”

虛玄真人對吟風淚流滿面的情形已見得多了,早已視而不見。

吟風也在桌旁落坐,微笑道:“剛剛讀完了第一冊。說來也奇怪,這上皇金錄正冊的內容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也就佔得個平實與詳盡而已。可是書頁間的點評卻大為不同,每句皆有深義,要細細深思方會明瞭。這事倒的是奇怪。”

虛玄真人道:“上皇金錄為我道家要典,雖然深奧,但也非我青墟宮所獨有。但這四冊上皇金錄中的註釋乃是青靈真人親手所書,正是憑此得以飛昇的無上法門。我青墟之所以自萬千修道法門中脫穎而出,仗的正是青靈仙人手書的飛仙訣要。”

吟風點了點頭,翻開上皇金錄,指向其中一頁道:“這裡我還有一處參詳不透,還要請教。”

“但講無妨。”

就這樣,一老一少坐而論道,全無了尊卑之分,長幼之別,不知不覺間月升日落,月沉日起。

待得討論完這一處疑惑,又到了黃昏時分。這段時間中,吟風又不知流淚幾許。淚流得全無徵兆,沉思時會流,高談闊論時會流,微笑時也會流。

吟風長身而起,負手走出暖閣,再一次憑欄遙望夕陽。

斜陽如血,伴烈烈寒風,說不出的蕭瑟淒涼。

虛玄真人安坐暖閣,繼續品讀著上皇金錄。他知道每當如此時候,吟風往往會有所感悟,所悟出的東西,於他也有相當啟發。

“我要下山。”吟風淡淡地道。

虛玄長眉一動,問道:“為何?”

“去見一些人,也要去殺一些人。”

“見誰,又殺誰?”虛玄道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