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們數量實在太多,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不計其數。
成群結隊的甲卒沿著洛水,從東而西,浩浩蕩蕩地殺來,那一聲聲沙啞的吶喊,已可震天!
然而紀若塵完全沒把萬千甲卒放在心上,他的心中,只有吟風的身影。紀若塵不用回頭,也清晰地知道吟風的一舉一動,甚至於比眼見還要清晰。
從知道謫仙之事的那一刻起,紀若塵就一直在拼命地掩飾著真相。他一直在害怕著這一天的到來,雖然,在他的心底隱約有個聲音,不斷地提醒著他這一天不可避免。
紀若塵看看青衣,又看看殷殷,平靜地道:“一會你們要看清我走過的路,順著走就是了。”
張殷殷和青衣都有些疑惑,不知他為何要這麼說。紀若塵沒有解釋,就轉過身去。
只是,轉到一半時,他終是忍不住,又回過身來,輕輕地拍了拍青衣的小臉,嘆一口氣,然後再旋風般轉身,迎上了洶湧如潮的甲卒。
青衣愕然捧著被紀若塵撫過的臉,纖手在微微顫抖。她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可是卻並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
“已經五年了嗎?……這一天,終還是躲不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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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魔瓔珞一離紀若塵手心,即刻大放光華,將方圓三尺的黃泉穢氣都逼得向後退去。只是這兩顆破魔瓔珞實無異於暗夜中兩盞明燈,剎那間,不知有多少甲卒停步轉頭,一雙雙暗紅色的血眼,盯住了紀若塵!
紀若塵渾然不覺自已已成眾矢之的,此刻他的心中,有的只是山上那一日,顧清持著他手殷殷叮囑時的情景。
茫然間,紀若塵將桃木棍交於左手,右手五指張開,置於口邊,將五根手指一一咬破,又以食中二指緩緩自面上劃過。
於是他丰神俊朗的臉上,橫過了兩道殷紅血痕。
張殷殷呆呆地看著紀若塵,突然尖叫了一聲,道:“兇星入命大法!紀若塵!你想幹什麼?”
她有些淒厲的叫聲響徹夜空,然而紀若塵已聽不見了。他以鮮血淋漓的右手倒拖桃木棍,彎身,抬頭,盯住了已衝至數丈之外的甲卒,嘴角浮起一絲奇異的笑意,帶得面上兩道未乾的血痕也有些扭曲。
破魔瓔珞驟然大放光華,亮得幾乎耀眼欲盲!紀若塵身形一閃,已迎頭衝入甲卒陣中!
入陣的那一刻,紀若塵方才知道,原來自己心中也有兇厲果決的一面。
這五年來,他其實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那黑壓壓的甲卒陣中忽然響起一聲清嘯,直衝天際,那一道明黃光焰曲曲彎彎地前進,剎那間已衝陣數十丈,矯捷若龍!
張殷殷臉色已是雪白,她呆立一刻,忽然大叫一聲:“紀若塵!你個瘋子!混蛋!無恥之徒!我還沒贏你,你居然就想自己一個人跑去死?”
張殷殷衣裙下忽然湧出大團大團的寒氣,整個人徐徐飄起,然後逐漸加速,呼嘯著向甲卒群中衝去!
她雙手高舉過頂,羅袖半褪,露出瞭如雪似冰的雙臂。那如蘭瓣般的十指忽張忽合,不住地織出一個個曼妙手勢。每一個手勢完成,張殷殷身周就會現出一柄由寒光凝成、長達二丈的巨大兵器,或劍,或斧,或是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異兵。巨兵一成形,即會繞著張殷殷環飛一週,然後帶著猛惡無比的威勢,一柄接一柄,飛旋著向面前的甲卒斬去!
青衣也自頭髮中抽出了混沌鞭,踏著細碎步伐,宛如水面飄行,轉眼間已越過了張殷殷,當先一鞭向甲卒擊去!
然而這些兇厲甲卒似是呆了一般,僵立於地,對於襲來的寒刃與混沌鞭視而不見。
一聲轟鳴!甲卒陣中湧起大團大團的沙塵灰土,漫天飛揚。張殷殷與青衣這才發現,面前這些甲卒早已失了光澤,變成了一尊尊土偶木人,此刻再被她們合力一擊,早碎成了無數土塊木屑。而紀若塵早已去得遠了。
不知是否是冥冥中自有定數,當洛水巨浪終於消退的一刻,紀若塵與吟風剛好是擦肩而過。只不過一個在北岸,一個在南岸。
兩人同時轉頭,目光終又在這一瞬間又接在了一起!
誰又能分得清,這一刻無窮無盡的電光雷火,究竟是降自蒼穹,還是生自於兩人心中?
吟風負手,立定,望定了紀若塵,雙唇一開,輕輕吐出一字。
“破!”
在洛水上方那濃得幾乎令人窒息的黃泉穢氣中,吟風這一字終現了痕跡,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