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她即將入府為奴,心如刀割,怎麼也說不出做通房丫頭之事,決定還是先瞞著她吧,今天她承受的傷害太多了。
可若水忽然又想起什麼,推開奉直,狐疑地問:“不是說娶妻一年後才能納妾嗎?怎麼這會又同意了?你不會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奉直情知無法瞞下去了,只能硬著頭皮說:“若水,對不起,我任情任性,做錯了事,毀了你的貞節,如今要進府,只能先做通房丫頭,以後再晉為妾室!”
若水悽然一笑,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還有最壞的事情等著她!至此已經淪落為奴,還有比這更差的結局嗎?
一陣心痛,她軟軟地倒在地上。
奉直驚慌失措地抱起她大喊,門外嚴媽帶著人撲進來,看到昏迷的若水驚呆了,虹兒更是嚇得大哭起來。
再看奉直已經嚇慌了手足,嚴媽忙穩住心神:“公子別慌,快派人去請大夫!把小姐放到榻上,小心你的傷口又裂了!”
奉直才醒悟過來,仍然抱著若水不鬆手:“不,若水是我心愛之人,怎好躺在奴才的床上,把她抬回我的房間,請大夫快點過來救治!”
說完把若水放在自己養傷的榻上,喝令健丁們抬回去,自己一瘸一拐地在後面跟著。
嚴媽無可奈何,只得讓虹兒跟著回去照顧,自己找人去請大夫。
奉直坐在榻前,握著若水玉筍一般的手指,切切地看著她。
雲鬢凌亂,散落在棗紅色的芙蓉繡枕上,襯得精緻的面容更加蒼白,眉依然如凝翠,只是眼皮已經哭腫了,清澈靈動的眸子也緊緊闔著,嬌嫩如花瓣的雙唇也因為哭得太多而乾裂了,看起來那麼脆弱。
奉直令人奉上茶,用乾淨的絲帕蘸著,輕輕地潤著她的雙唇,內心暗自嗟嘆,今日發生的一切,讓人覺得彷彿以往幸福都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奉直,長安好嗎?長安城很大嗎?風景美不美?”
“長安當然好了,長安城很大很大,還有許多胡人,風景美極了。城外地勢平坦,我們可以騎著馬一直跑到山腳下,然後在河邊飲馬!”
“聽說北方冬天可冷了,我最怕冷了!”
“傻丫頭,長安的冬天是很冷,可是屋裡都有炭火,燒得旺旺的,可暖和了,等到冬天的時候,我們叫上奉貞,坐在火爐邊,溫上一壺酒,邊吃點心邊吟詩、猜謎、聊天,開心極了!”
“可是天天呆在屋裡多悶啊!”
“怎麼會呢?我怎麼敢悶壞若水小姐,你家虹兒還不是恨死我?長安的冬天常常會下很大的雪,和鵝毛一樣往下飄,到最後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樹木和房屋都是玉雕的一樣,可好看了,等雪消了,還可以去看冰掛,更是美極了!”
“呀,太美了,我一定要看到!我在長安城誰也不認識,整天呆在屋裡要悶死,你一定要天天帶我出去玩,吃遍各種美味!”
“那當然,我要帶你走遍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山山水水!讓你樂不思蜀!”
……是什麼讓一個如空中飛鳥一般歡快、如枝頭鮮花一樣嬌豔的生命變的這樣蒼白脆弱,難道是自己太薄情?只顧著家人和侯府的利益,把一切痛苦都讓這個弱女子承受?
奉直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若水蒼白的臉頰上,墨羽一般的睫毛輕輕翕動著,眼眸終於睜開了。
奉上驚喜地看著,連忙喊:“阿若!阿若!你醒了!”
看到奉直,若水先是驚愕,再是驚喜,到後來,終於想起了今天經過的一件件事情,頓時滿眼都是傷痛,眼淚溢了出來,順著鬢髮流下,打溼了錦繡的枕頭。
“阿若,你醒了就好!可嚇壞我了!這是我的房間,你放心,沒人敢在這裡欺負你!”
這是奉直的房間,她竟然躺在他的床上?若水四下打量著華麗的傢俱和昂貴的擺設,心中百味陳雜,在今天以前,能進得了這裡,心裡不知有多甜蜜開心,可如今只有苦澀:沒人敢在這裡欺負我?從我進了長安城,欺負我的可都是你的長輩,你的親人!
索性拉起被子矇住臉,輕輕低泣著,不再理會奉直。
奉直輕輕的把被子拉下來,笨拙地拭著她的眼淚:“若水,別哭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若水愕然,聽得裡面說話,嚴媽笑吟吟地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肉粥進來了:“傻孩子,你有身孕了!還不快把粥喝了,雙身子的人可經不起餓!”
虹兒也滿面喜色,端著熱水進來給她梳洗:“小姐,剛才你暈過去,差點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