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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是真的,假阿擎別過身,扯下面具,變成她不認識的人,而真阿擎避她如蛇蠍,想要她走得遠遠,再也不要讓他看見。

真好笑,他哪有心情和她天長地遠,他恨她、視她如絆腳石呀!

心臟狂跳,陡然升高的體溫燒灼了小今的雙眼,她彎下腰,失去憑恃的身子滑坐在沙灘上,冰冷的沙子一如她冰冷的心。

他不愛她,從來都沒愛過,這麼容易分辨的事實,她怎能厘不清、怎能誤解?

告白?多愚蠢啊!訴心?他哪裡在乎她的心?那些倒地鈴,他不是一次一次棄若敝屣?

“說話,不要裝無辜,把你想要的說出來!”蔣擎對她囂張、暴吼。

他痛恨自己。

吼她、叫她,錯的全是他,失去母親的恐慌回籠,他沒辦法控制情緒,像十歲的男孩子,只能用叫囂猖狂來藏匿害怕。

當年,他沒能力為母親做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在眼前死去,現在他有能力了,絕不重蹈覆轍!

他必須在事情發生之前,阻絕所有可能性。

阿擎的聲音遠了,小今覺得自己像是飄浮在第三度空間。

會不會……她正在作夢,夢裡的情境是她和阿擎重逢?

有可能,最近她常從夢中驚醒,現在肯定又淪陷在惡夢裡了,才會把心愛的阿擎變成野獸。

是夢啊,那就不必害怕了。

她迅速找來夢當藉口,躲去眼前人的攻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在現實與夢幻間遊走。

“說啊,你到底想要什麼?”蔣擎不准許她躲避,扣住她的肩膀,暴厲的吼。

她看著張張闔闔的嘴巴,浮起一朵夢幻的微笑,順著他的話說:“我要你,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想他?!蔣擎氣瘋了,很想一巴掌打醒她。

她腦袋裡面裝什麼啊?!她不是蔣烲的女朋友?她不是有了新目標?她想以退為進加入他們的家庭,還以為大家都笨得看不出她的意圖!

該死的女人,她憑什麼玩弄他於股掌間!

“你有什麼條件要我?芬蒂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你呢?她有上億的身價,你呢?她漂亮聰明、登得了枱面,你呢?她精通五國語言、可以獨立完成千萬元的合約,她的家世良好,可不是隻會編蟋蟀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的女人!”他用惡毒的話激她。

說得真好,她憑什麼要他?她和他的未婚妻天差地遠,有如雲泥之別,她的條件太差,連備審資格都排不上。

小今從虛幻裡跳出來,看著眼前的真實。

他沒說錯呀,在臺灣他就表明立場,是她笨到看不透,才會誤解他們之間有可能。

認真想想,從頭到尾,全是她的一相情願。

她邀他回家住、費盡心機和他建交情、堅持當他的好朋友,記不記得,他甚至對她親口說過“我這種人,不需要愛情”?

她把幻想放在不需要愛情的男人身上,還不夠笨?更何況,他從來不曾承認過她呀……

說來說去,蔣擎沒錯,是賀惜今大錯特錯。

對!全是她的錯,要是沒有生下她,說不定媽媽早就放棄等待,另覓幸福;要是沒有她,媽媽出嫁,外公外婆會搬到臺北和舅舅、舅媽同住,他們一定能避開這場禍事;要是沒有她,蔣擎不會出現,不必費盡心機分隔她的父親和母親,讓一段愛情終於無疾……

說來說去,全是她的錯。

都是她害的,要是沒有賀惜今就好了。

垂下眼,小今開始忙碌,她得忙著憎恨自己,讓罪惡感擴散。

不知道罪惡感是不是像癌細胞那樣,今天擴散一點、明天伸展一些,然後她就會一天一點被吞沒、腐蝕,最後死去。

若真能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到時候,她不必累、不必倦、不必反覆思考誰錯誰對,不必擔心一個人好害怕,不必煩惱憂愁寂寞總在身邊欺人。

見她不說話,蔣擎勾起她的下巴,冷冰冰的對她說:“告訴我,你願意離開這裡。”

“我願意離開這裡。”她沒意見了,順著他的意思,他想她說什麼,她就說什麼。

“告訴我,你們不會破壞我姐姐和姐夫的婚姻。”

“我們不破壞任何人的婚姻。”包括他和那位身價上億的美女。

“你真的願意放手?”

“我真的願意放手。”

她的話讓蔣擎皺成線的眉頭放鬆。

他竟是這麼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