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地金色八角飛簷琉璃瓦,一圈一圈,層層疊疊。塔身上沒有任何的佛像,只在底層刻著寶蓮,而上全是梵文佛經。
外面圍著一圈兒刻滿寶蓮的漢白玉圍欄,在這塔林中,顯得格外的晃眼。圍欄外邊兒還有一塊墨玉地兒,鎏金字的碑文。
塔身上面的梵文,別說晨霜與夕月,便是洛娉妍也是一個不認識的,三人為著塔轉悠了好幾圈,最後回到碑文前,洛娉妍頓時覺得尷尬無比。
或許晨霜與夕月並沒有發現,可洛娉妍自己知道,這碑文上的字,每一個她都認識,可惜,完全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
就在洛娉妍臉色微紅的將碑文上的字,念給晨霜與夕月聽的時候,旁邊傳來“噗嗤”一聲兒忍俊不禁的笑聲兒,洛娉妍有些裝不下去了,很是惱怒的轉過頭朝來人看去。
蓮米大的珍珠冠,月白地兒金絲繡如意紋雲袖衫,玄青地兒滿繡蓮花月華裙,墜著塊細膩潤澤的羊脂白玉雙魚。一頭青絲,被珠冠攏著,米珠流蘇鬢花定住髮型,小巧而精緻。耳垂上是一對同樣蓮米大小的珍珠耳墜。配著藍寶隔珠的珍珠瓔珞。
來人看上去十三四歲年紀,狹長的鳳眼很是明亮,眼尾稍稍挑起,為她稚嫩的臉龐平添了兩分嫵媚。微微抬起的下巴潔白如玉,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那模樣是說不出的矜貴。身後跟著個大丫鬟,也是一身素色,卻都是上好的蠶綢。
見她那副模樣,洛娉妍到了嘴邊兒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悄悄抬眼仔細打量著來人,恍惚覺得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洛娉妍的話頭能收住,面兒上的不滿羞惱,卻沒來得及掩藏,被這人看了個正正好。好在來人並未放在心上,只抿嘴笑道:“字兒,是沒念錯,可卻不是你那樣斷句的。”
洛娉妍只顧著打量來人,並未聽清她說了什麼。那人見洛娉妍不答話,嘴角的笑意頓時便有些掛不住了,微微顰起眉頭,嘟著嘴問道:“怎麼?覺得我說錯了?還是不想承認?”眼睛裡隱隱忽閃著怒意。
晨霜與夕月見洛娉妍仍舊不答腔,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那人彷彿看出洛娉妍走神,瞪了瞪眼,帶著丫鬟轉身離開了。
見她二人走遠,晨霜與夕月才鬆了口氣,夕月很是擔憂地上前輕輕推了推洛娉妍,開口詢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從今兒一早,夕月就覺得自家小姐總是怪怪的,尤其是之前在寺門外,還有剛剛在那種植了菩提樹的禪院兒外……
洛娉妍被夕月一推,回過神來,轉頭看了一圈,卻不見方才那主僕二人,不由問道:“人呢?”
夕月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晨霜卻是明白,笑道:“見小姐不搭理,許是覺得無趣兒,那二人便走了。”
洛娉妍一挑眉,朝四周再次轉了圈兒,問道:“瞧清楚朝那邊兒走的?”
晨霜不知道洛娉妍打算做什麼,按照以往的經驗,被方才那位小姐落了面子,自家這位小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可這些日子小姐已經變得很不一樣。晨霜心中不免遲疑不定。
洛娉妍見晨霜抿著嘴不說話,挑了挑眉看向夕月:“晨霜不說你來說,方才那對主僕往哪兒走了?”
夕月看了晨霜一眼,皺了皺眉,輕聲勸道:“小姐,要不就算了吧,咱們又不認識她們,說不定以後再也不會相見了。就當沒看見沒聽見,何必與她們計較?”
洛娉妍一愣,好像明白了晨霜與夕月的意思,卻又好像完全不明白,好半晌才皺著眉頭道:“什麼計較不計較的?我問你們她們往哪兒走了?”
洛娉妍一開始只覺得來人眼熟,卻是想不起哪裡見過,好半晌細細搜尋記憶,才想起原來是她!
四十四 遇險【第一更】
那年宮中設宴,自己當時就陪在安陽伯太夫人身後,太夫人與坐在旁邊兒的綏遠候夫人說起過她!
那時的自己,剛剛過了十八歲生辰;那時候的自己,嫁入安陽伯府三年!
對,在別人看來那都是將來的事兒,可,在洛娉妍看來,那些事兒就發生在四個月前!
四個月前的新年宮宴上,自己才和太夫人在宮宴上見過她。那時候的她形容消瘦,神色黯然,沒有此時的風華,沒有此時的嬌豔,更沒有此時的率直,那時候的她,沉默寡言……
洛娉妍記得太夫人與綏遠候夫人,對她的遭遇都很是嘆息,具體為何洛娉妍記不太清楚,當時也沒留心,只記得十九歲的她因為出了一場意外,至今尚未成親……
她出了什麼意外洛娉妍不知道,就如同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