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兒。
洛娉妍卻頗為得意地繼續說道:“我不甘心,便迫了她二人陪我走下去。但這松林也著實繁茂,再往裡,有的地方可當真是遮天蔽日,走在裡邊好不嚇人。”
景蘊聽洛娉妍說出“嚇人”二人,不由悶笑起來,斜睨著洛娉妍道:“妍兒還有害怕的時候?”
洛娉妍自然聽出他話語說的戲謔之意,不滿地撅了嘴道:“別說那年我才不過十二三歲,便是如今爺若讓我一人進去,我也是不敢的。”
景蘊聽她這麼說,不由問出心中疑惑:“那當年你怎麼就敢一人衝進後山去了?”
這話兒怎麼說?難不成告訴他,知道不會有性命之憂?其實這會子洛娉妍想來也是一陣發寒,今生很多事都發生了改變,哪有什麼一定的?
沉默了半晌,洛娉妍才輕輕嘆息道:“或許用初生牛犢不怕虎來形容並不準確,然當初是真沒想那麼多,只想著無論發生什麼,兩個人在一處,總比芝姐兒一個人面對要強,再後來進了山,想要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說到這兒,洛娉妍忍不住側頭朝景蘊看去,眨了眨眼笑道:“說了怕爺不信,其實我當時都迷路了,若非聽見打鬥聲,說不得就得在山裡餵了野獸。”
這事兒洛娉妍可是誰也沒說過,景蘊聽她這麼說不由得一愣,好半晌才笑了起來,又問道:“芝姐兒說你追她是為了問那碑文,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說起這個洛娉妍臉上不由得火燒火燎起來,紅了臉,低著頭道:“小時候頑劣,做什麼也不肯用功,上面的字兒倒是都認得,連起來卻是不明白了。”
洛娉妍的聲音極小,但這會子林間除了陣陣鳥兒啼囀,便只有她與景蘊沙沙腳步聲,景蘊倒也聽得極為清楚,見洛娉妍那樣兒,眸光不由越發柔和,下意識地鬆開手攬了她的肩,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那今日爺親自為妍兒解答。”
二人越走越遠深,景蘊帶著洛娉妍東轉西轉很快就到了那座白塔前,洛娉妍驚訝地問道:“爺很熟悉這裡邊兒的路?上次我帶著晨霜夕月可是轉了好久才走到這兒的。”
景蘊聞言笑道:“哪兒需要認得路?這佛塔是依著陣勢修築,順著陣勢走就會到這兒。”
這話兒洛娉妍是沒聽過的,甚至從不知道佛教還有什麼陣法,不由滿眼詫異又隱含欽佩地朝景蘊看去。
景蘊不由悶笑著解釋一番,如今軍陣中,許多陣法也是從佛陣中演變而來。
二人說著目光不由投到了白塔上,望著這白塔,景蘊說了什麼,洛娉妍其實並未聽得真切,只覺得恍然如夢,自己今生最大的轉變,彷彿就是從這榻前開始的。
那年頭戴珍珠冠,身著彩蓮月華裙的景芝,就那樣突兀的從刻滿寶蓮的漢白玉圍欄另一邊兒,闖了進來,然後……
想到這兒,洛娉妍眼中盪開溫和的笑意,將頭輕輕地靠在了景蘊肩頭,低聲道:“不是我救了芝姐兒,是佛主安排我們相遇。”
景蘊聞言,心念一動,望著塔身上的梵文,摟緊了洛娉妍的肩,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淺淡卻柔和的笑意。
六六二 不急
第二日,大相國寺門前的婆娑雙樹,在晨光中迎來了無數的善男信女。其中也包括,應惠寧長公主之邀,帶著自家孫輩前來的各位老夫人老封君。
無論為什麼而來,來者無不先去各殿上香,而後去藏經樓前恭迎佛像,再到大殿聽慧德大師講經。
洛娉妍本是虔誠信徒,雖近日繁忙沒能親手抄錄經卷,卻也是香湯沐浴後,扶著惠寧長公主一道,跪坐在大殿一角,恭聽慧德大師講經,今日慧德大師講的,依舊是《過去現在因果經》。
在慧德大師口吐梵音中,洛娉妍無意間發現,多年不見的安陽伯太夫人,竟也坐在殿中。身旁依舊是錢嬤嬤與朱嬤嬤二人相伴。
月白地兒芭蕉紋交領直袖夾衣,同色滾湛藍邊兒襦裙,配著安陽伯太夫人頭上簡練的圓髻,和那幾支熟悉的菩提簪,洛娉妍不由有些恍惚。
幾年前剛回來,也是在這兒,第一次聽《過去現在因果經》,第一次看到了安陽伯太夫人,與今日一樣,遠遠地,偶然發現她的存在。
經過昨兒的事,洛娉妍一時間說不清心中是何感受,抬頭看向莊嚴肅穆的佛像,是佛主的旨意,是命運的安排,亦或者真的只是巧合?
洛娉妍便在陣陣佛音中陷入沉思,然不等她想清,再側頭看去,安陽伯太夫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大殿,慧德大師今日所講也漸漸近了尾聲。
就在洛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