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茫然不知洛娉妍在說什麼。
燕子甚至在心中腹誹,娘和嫂子不是說這位大小姐如今好得很嗎?怎麼像是傻了似得?
布衣老先生卻是猛地瞪圓了眼,望著洛娉妍顫抖著張了張嘴,又將手指向洛娉妍身後西廂房的門簾,望著洛娉妍像是期待著什麼,又害怕著什麼。
洛娉妍見此心中越發篤定,畢竟自己可不止一次見過師公的畫像,眼前之人,可不就是苦尋月餘的師公嗎?
洛娉妍見此正要解釋兩句,羅先生的聲音卻從西廂房內傳了出來:“好好兒的娉妍叫我出去做什麼?難道不知道人命關天豈能兒戲?你們請的那位大夫在哪兒?怎麼不……”
布衣老先生聽到聲音,頓時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目光直愣愣地移向西廂房的門簾,正好看到被雲袖從西廂房扯出來的羅先生,眼圈一下子便紅了,指著西廂房的手,顫抖著卻不知該如何放下。
羅先生的話語也在跨出門口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洛娉妍心裡就別提多激動了,急忙跑過去扶著羅先生的胳膊,小聲兒問道:“師父,這是師公嗎?”
燕子與先前進了產房的雲袖都如遭雷擊,怎麼也沒想到這不起眼的老先生,竟被洛娉妍尊稱為:“師公”
羅先生抿緊了嘴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眼淚隨著點頭的動作不住往下掉,再看那老先生,不滿丘壑的臉上,也是掛滿了淚水。
洛娉妍看得心酸極了,雖羅先生並未親口說出,但如今的情形哪裡需要再問什麼?
六八八 “又”
羅老先生做了一輩子大夫,即便此刻心情激盪,卻也深深地壓了下去,朝羅先生點了點頭道:“茹兒來了也就更好了,裡面那產婦胎位不正,發現得太晚,產婆給她正位,怕是她熬不過去。”
說到這兒羅老先生頓了頓,轉眼看向洛娉妍問道:“三十年以上的老參可是帶來了?”
洛娉妍急忙點頭道:“帶了兩支五十年的,兩支百年的。”
羅老先生抿了抿嘴,深深地看了洛娉妍一眼,才對羅先生道:“就用五十年的足夠了,產婦年輕,身體底子也好,你且用金針助她,待產婆將胎位順過來也就好了。”說完羅老先生才搖頭嘀咕道:“真是浪費……”
洛娉妍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不由得覺得有些尷尬。
羅老先生卻是並未理會洛娉妍的想法,就連羅先生此時也顧不上。
羅老先生一邊兒說,羅先生一邊兒挽了袖子擦淚,還不住地點頭,道:“剛才女兒已經替夕月把過脈,給她含了參片,參湯在熬,怕是還有一會兒,父親放心,女兒就在裡面守著,剛給她下過針。”
羅先生說著目光轉向洛娉妍,露出柔和地笑容,對羅老先生道:“這是錦鄉侯世子夫人,女兒早兩年收的學生。”
羅老先生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衣著華麗,頭插珠釵的十幾歲小女娃,不僅是自己徒孫,還是錦鄉侯世子夫人,不由深深地打量了她兩眼。
洛娉妍正要上前行禮,羅老先生卻已經收回目光,對羅先生揮手道:“人命關天,茹兒快進去吧。”
羅先生聞言點了點頭,看向洛娉妍道:“跟你師公在外邊兒等著,為師定會讓夕月母子平安。”說完羅先生便再次轉身進了西廂房。
待羅先生進去後,羅老先生才將目光再次轉向洛娉妍,原以為女兒不知在何處孤苦終老,沒想到竟收了個弟子,還是錦鄉侯世子夫人,不由在心底嘆了口氣,轉身朝正房堂屋而去,邊走邊道:“進來跟我老頭子一塊兒等吧。”
羅先生的話淺語等認雖然驚訝卻是聽的清楚,見羅老先生朝正房而來,淺語急忙打了簾子,屈膝一禮,低著頭不敢再看羅老先生。
羅老先生見此望著淺語再次嘆了口氣,一甩衣袖走了進去。
洛娉妍自然知道羅老先生這是在對自己說話,不由得急忙跟了上去。
雲袖與彩英對視一眼想要跟隨,卻被洛娉妍揮手製止道:“雲袖留在這兒等著,有情況立即來告訴我,彩英跑一趟,去先生進府前住的宅子,讓人先收拾出來,其他的回頭再說。”
雲袖彩英聞言腳步一頓,齊齊屈膝一禮,轉身忙自己的去,燕子見一時間院子空了出來,才鬆了口氣,急忙轉去廚房沏了新茶端著送了進去。
洛娉妍進屋見羅老先生端坐在黑漆八仙桌旁,不由得頓了頓腳步,微微低下頭,輕聲喚道:“師公,弟子娉妍……”
話未說完,羅老先生便揮手道:“等你師父出來再說,咱們先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