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只當羅先生是因著今日洛娉妍請假的緣故過來的,急忙上前啞著聲兒道:“先生見諒,小姐她……”
羅先生卻是不等她說完淡笑道:“放心,娉妍定會好好兒的。”說著疾步走到床前,再次仔細地打量了洛娉妍一番,皺眉俯身抓了洛娉妍的手腕。
直到此時紅螺方才一驚,正要說話卻見羅先生正在把脈,不敢出聲兒打擾,又見羅先生的眉頭越皺越緊,心不由直直地往下墜,紅著眼眶卻是不敢錯開一絲兒。
此時的洛娉妍正陷在夢魘之中,前世種種紛沓而來,尤其是鄭箐兒身上那襲大紅的嫁衣,總在眼前晃來晃去怎麼也躲避不開,想要開口求救,卻發不出聲兒來……
羅先生鬆開洛娉妍右手又抓了她左手,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看向紅螺,問道:“聽沫兒說,先前錦鄉侯千金也是替妍兒請了太醫來的,可有說什麼?”
紅螺與崔氏對視一眼,均是搖了搖頭,紅螺嘆了口道:“那太醫說沒有大礙,開了張方子便走了,可這藥小姐吃下去就吐了,緊接著便發起熱來。”
說著紅螺眼淚也掉了下來,崔氏見此更是一邊兒抹淚,一邊兒哽咽道:“自從那年小姐掉進放生池,怎地就沒個安生的時候,先是救人弄了一身的傷回來,又是跪祠堂傷了膝蓋,如今又這樣,我可怎麼有臉去見夫人。”
崔氏自是知道洛鎮源就在院兒裡,故而說這話的聲音可是不小,洛鎮源在院內聽了個一清二楚,臉上也是訕訕地,不住嘆氣。
卻不知崔氏這番話,不僅洛鎮源聽得一清二楚,更是讓躲在後罩房廊沿兒下的莫問,也聽了個清楚明白。
莫問悄悄捏緊了拳頭,卻是沒有挪動分毫,一則怕被人發現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二則也是想要仔細聽著當日船上那倆丫鬟的腳步聲兒,找機會將東西送過去。
羅先生聽崔氏那般說完,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方才說道:“說旁的也於事無補,這會子太醫沒來,我倒是會點兒歧黃針灸之術,你們若沒意見,我便替娉妍扎兩針先讓她安穩下來。”
說完羅先生緊緊地盯著奶孃崔氏與紅螺,二人對視一眼卻是拿不定主意,羅先生見此皺了皺眉道:“你們應該也知道,我是要娉妍承襲衣缽的,雖說我不是什麼大家,可也希望自己這點兒本事能傳承下去。”
紅螺聞言咬了咬牙點頭道:“既如此,還請先生施以援手,小姐若是好了,定是不敢忘了您大恩的。”
說完紅螺竟是朝羅先生跪下磕了三個頭,羅先生見此朝邊兒上避了避,正要說話,紅螺接著又道:“崔嫂子在外邊兒幫忙看著點兒,這裡我與夕月幫著羅先生。”
奶孃崔氏聞言朝院子看了眼,嘆了口氣,壓著聲兒道:“不,跟老爺說說?這要萬一……”
崔氏話未說完,朝羅先生掃了眼。紅螺卻是搖了搖頭,咬牙切齒地道:“不必了,想來夫人若在也不會怪罪與我。”說完也看向羅先生滿眼誠懇地道:“我相信小姐,也相信羅先生,這些日子小姐便是跟著羅先生在學醫理,我早知道了。”
羅先生見此含笑點了點頭,並不在多看旁人一眼,徑直坐到了洛娉妍床沿兒上,開啟懷裡的木匣,嘆了口氣呢喃道:“沒想到,還會有用到你的一天……”
匣子裡整整齊齊密密匝匝地擺放了長長短短上百根針,有金有銀,看得紅螺與崔氏還有夕月都是瞪大了眼。更是看跟著羅先生的小丫鬟,手腳麻利地取了燈罩,將燈盞挪到了羅先生順手邊兒。
四百三 救治
紅螺雖說知道羅先生的醫術定是不差,卻從未想過,羅先生針灸之術如此只好,甚至沒有等奶孃崔氏出去,便就著小丫鬟送來的溫水洗了手,一邊兒給針消毒一邊兒就當著眾人開始施針。
木匣中雖然針很多,但羅先生卻只用了十幾支,只見羅先生或捻或彈,動作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一會兒洛娉妍緊皺的眉頭便鬆了開來,額上的冷汗也漸漸止住了。
雖然洛娉妍額頭的熱並沒有退下去,但紅螺還是鬆了口氣,與奶孃崔氏以及夕月等人相視一眼,具是露出了兩分笑意。
這邊兒紅螺等人鬆了口氣,那邊兒莫問卻是越發焦急,等了許久來來往往的丫鬟不少,卻總也不見晨霜與英兒過來,正在莫問預要翻上房頂時,被人從身後突然捂住了嘴!
莫問一驚,袖籠裡的匕首已然滑出,便聽景蘊壓著聲兒道:“是我!”莫問聞聲一愣,將匕首收了回去,景蘊也在此時鬆開了捂著莫問嘴的手。
莫問正要行禮,卻被景蘊一把拉住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