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海大富又要磕頭,洛娉妍忙勸道:“公公是被聖上指來伺候外祖母的,怎能說是託我的福呢?公公要謝也該謝聖上才是。怎地就謝到我這兒來了?要說起來本該我謝謝公公才是,前兩次進宮,我可都是得了公公照應的。”
說完想起景芝方才的話,洛娉妍狀似無意地笑道:“今兒聽說來的人不少想必吳公公也是很忙的,你回頭記得替我跟他問聲兒好,就說我心裡一直惦記著他的照顧呢。”
這話兒說的海大富高興極了,尤其是這話兒洛娉妍是當著惠寧長公主的面兒說的,那可是極大地體面。
海大富頓時一張臉笑開了花兒似的,搓著手急忙道:“瞧夫人說的哪兒的話呢,小的天生生就是伺候人的,能伺候夫人那是福分,今兒能伺候大長公主殿下,更是借了夫人您的福分。”
洛娉妍淡淡一笑,輕斥道:“剛才說了,這是聖上給公公的福分,也是公公能幹入了聖上的眼,公公要謝也該謝聖上,謝教你本事的人,可謝不到我頭上。”
說完洛娉妍朝雲袖掃了眼,一個荷包便被雲袖塞在海大富手裡,洛娉妍見海大富拿穩了,才笑道:“今兒過節,算我請公公吃月餅的,可莫要嫌棄。”
海大富如何會嫌棄?前兩回洛娉妍賞的荷包,裡面可都是二十兩的銀票,今兒既然說了是過節賞的,自然只會多不會少。頓時對洛娉妍越發殷勤起來。
惠寧長公主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心中對洛娉妍卻是越發滿意起來,先前景芝說那話兒並沒錯,但那也要看人。
站在惠寧長公主的位置,除了壽康宮裡的皇太后和皇帝二人,再沒有她需要客氣討好的,那吳有才也不過是因為長期伺候在皇帝身邊兒,才需要她給個好臉色,也僅僅只是好臉色罷了。
洛娉妍能在聽了景芝的話之後,還能有這番表現,惠寧長公主放心了許多。
景芝卻是瞪大了眼,在景芝看來只要跟在外祖母身邊兒,這宮裡除了有限的幾位主子,她們是誰也不必討好的。
可怎麼也沒想到,洛娉妍竟然在這小小的內侍面前如此客氣!更沒想到洛娉妍竟也有如此圓滑的一面,一番話不動聲色的捧了這內侍,還捧了聖上跟吳有才……
景芝自己是做不到的,勉強點了點頭,算是給了海大富回應,這還是看在洛娉妍的態度上。
七二六 早到
惠寧長公主見寒暄得差不多了,便淡淡地打斷道:“帶本宮去去壽康宮給太后請安。”
海大富聞言急忙賠笑道:“瞧奴才,見著殿下您與夫人小姐,心裡一高興竟是忘了正事兒。”說著在自己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朝身後一揮手,三頂青綢小轎便被抬了上來。
洛娉妍倒是沒有多想,既然這麼早進宮,各處請安那便是必然的。
與景芝一道親自扶惠寧長公主上了小轎,洛娉妍才坐進了第三頂小轎裡。
這樣的待遇洛娉妍前兩次來是沒有的,海大富怕她多想,起轎後海大富便湊到了洛娉妍的小轎邊兒上,壓著聲兒道:“聖上體恤殿下……”
話未說完,洛娉妍便隔著轎簾,輕聲兒道:“多謝殿下體恤,還請公公讓抬轎的小公公們走得穩當些,外祖母年歲已高可經不起顛簸。”說完洛娉妍頓了頓,又道:“還請海公公回頭替我謝謝幾位小公公,請幾位小公公喝杯茶。”
雲袖聞言不必洛娉妍吩咐,便將兩個與先前一般的荷包塞在海大富手裡。
海大富習慣性的一捏,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收進了袖籠。原是來解釋的,可人家壓根兒不需要你解釋,不僅如此,沒成想還有這好處,一時間海大富對既大方又通情達理的錦鄉侯世子夫人,越發有了好感。
海大富自然不能一直呆在洛娉妍的轎子外邊兒,收好荷包隔著轎簾子道了謝,海大富便又朝小跑著朝惠寧長公主的小轎而去。
待海大富跑遠,洛娉妍整個人都鬆垮了下來,靠在小轎的木板上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
然而洛娉妍心裡清楚,在這深宮中便是有惠寧長公主護著,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前世自己就是在這宮裡,莫名其妙的掉入了某種陷阱中……
洛娉妍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今天才剛剛開始!必須打起精神來!必須!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洛娉妍再次坐直了身子,掀起轎簾一角,看著外面同往壽康宮的陌生道路。
壽康宮與鳳鳴宮雖都是紅牆金瓦,給人的感覺卻是大不相同,醇厚寧靜的感覺,在踏入壽康宮的第一步,便在洛娉妍心中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