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奇裝士兵聞言大怒,轉頭瞪視二人,領頭那人搖了搖頭,說道:“國王再三吩咐,戰爭歸戰爭,平常歸平常,不可仇視唐人。”他的幾名同伴齊聲冷哼,退後幾步。
王賁虎騰身跳起,將銀槍在胸前一橫,叫道:“兀那南蠻子,好大的狗膽,竟敢潛入我大唐境內?”孫榮不甘示弱,將利劍噹啷啷拔出,厲聲喝道:“殺掉幾個南蠻奸細,也算大功一件吧?”
那幾名南詔士兵面面相覷,一齊哈哈大笑。剛進來那女子白了二人一眼,說道:“你們不知道?唐軍又吃敗仗了……,何況,這裡早在兩年前,便已屬於南詔國統管!”
孫、王二人聞言大驚,一個大叫道:“我朝大軍,怎麼可能吃敗仗?”另一個問道:“這裡屬於南詔國?那清溪關又在哪裡?”一時相顧茫然。
剛進來那女子懶得理睬二人,自管噔噔噔跑上了樓,領頭那名南詔士兵和聲細氣對樓上說道:“九娘子,清溪關的唐兵這一次隨著大軍出征,幾乎沒人回來,你那哥哥與那瘋老頭,從此怕會斷了供應,若你需要幫忙,只須差小涵姑娘來崗頭營地通知一聲便成。”
樓道嘎吱輕響,一名豔裝女子盈盈走下樓來。孫榮心知此女定是剛才在樓上說話之女,仔細打量,見她長得豔麗逼人,甚是出眾,不由大出意料,心頭卻又感到輕飄飄的一蕩,整個人似乎立時便多了幾分精神。那女子對他嫣然一笑,轉過頭對那幾名南詔士兵曼啟朱唇道:“多謝你們郝佐領的盛意,請代我向他問好!”那幾名南詔士兵一齊躬身施禮,領頭那士兵又道:“國王有令,仗已打完,雖說是我南詔王國勝了,但對戰死在疆場上的大唐將士,禮數卻不敢有失,已經擇地建墓祭奠,若有唐人散兵流落回到清溪關,還請九娘子轉告他們,大可放心住在關裡,我們絕不會前去打擾。”
九娘子微微點頭,說道:“我便不送諸位了。”領頭那名士兵抬眼掃過王、孫二人,問她道:“你的哥哥只怕又要有事了,需要我等幫忙麼?”九娘子咯咯笑道:“不用,不用,你們請回吧。”
那幾名南詔士兵對她甚是恭敬,也不多嘴,施禮而去。王、孫二人各在心底暗加揣度,均覺此地處處透出古怪,但瞧見九娘子轉回頭來嬌豔一笑,二人心頭的猜疑,忽然間似乎變得合情合理、無足輕重了。
孫榮容光煥發,笑道:“九娘子?”九娘子柔聲說道:“客人先請喝酒罷!”剛才跑上樓那青年女子一陣風似的下了樓來,懷裡抱著一隻酒罈,取過三隻敞碗分別斟滿。孫、王二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九娘子,嗅到酒氣有異,低頭一看,只見那酒色澤烏黑,散發出陣陣刺鼻異味,均在心頭感到一涼,想到:“這是毒酒?”
九娘子咯咯嬌笑道:“這是壯膽的酒,客人不敢喝麼?”說完不理遲疑不定的二人,自管端起一碗飲了幾口。一旁伺候的那青年女子輕蔑一笑,孫榮不甘在九娘子面前輸了臉面,靈機一動,奪手搶過她手中剩下的怪酒,屏住氣息灌了幾口,故作輕鬆道:“只要是九娘子用過的杯裡裝著的酒,都是好酒!”
九娘子面色微紅,又對王賁虎說道:“這位客人不喜歡飲酒麼?”王賁虎遲疑著搖了搖頭,推辭道:“剛才喝多了,眼下實在不渴。”一旁伺候那青年女子冷笑一聲,快速將怪酒收上樓去,似乎生怕被二人多喝多飲,轉眼間又揹著一隻大紅酒葫蘆跑下樓來。九娘子笑道:“這小丫頭,難得見到客人這樣標誌的男子,一時昏頭,不知禮數了,嘻嘻,跟我來!”說完也不等孫、王二人答話,自管帶著那青年女子往外便走。
孫、王二人對視一眼,均在猜疑她意欲何為,心裡暗自戒備。但見她姿容豔麗,溫柔如水,卻又絲毫不覺會有機關陷阱之類在等著自己。二人大著膽子,跟了出去。孫榮緊走幾步,追上前面悠然行進的九娘子,瀟灑說道:“壯膽的酒嚇不倒人,不過滋味卻不敢恭維。”九娘子盈盈淺笑,也不答話。孫榮又道:“我們這是去做啥呢?”九娘子道:“你那朋友不喜歡喝壯膽的酒,多半喜歡*的酒吧?嘻嘻,飲過之後,你可答應了要幫我殺一個人喲!”說到後面語氣發膩,聽得孫榮心跳微微加快,問道:“在這荒山野嶺之中,竟然還有九娘子寶號的分鋪麼?”
九娘子說道:“有些酒不用喝,光是聞聞,也能*。”孫榮見她不願細說,轉了話題道:“姑娘還未問過我的姓名哩,我叫……”九娘子打斷他道:“我叫你客人,不好聽麼?”說話間神情婉轉,星眸顧盼不定,便是孫榮自詡閱人頗豐,也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旌搖盪。九娘子趁他微微發呆,帶著那青年女子走去了前面,灑下一連串的悅耳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