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失望。”男人的品質日益下降,教她們這些優質女人怎麼看上眼?
日漸定下坡的品質還要反過來指責女人的眼高於頂,真想問問他們指控女人的時候會不會心虛?
“我也沒辦法,男人是視覺動物。”他必須承認。“人的眼睛只看得見外在的形象,看不見內心的美醜,再說為了保持迷人的外貌,我也盡了不少心力;另外,我不是空有外表的草包男。”他有自信不光光是因為外表。
除卻外表,他也有傲人的內在。
“的確,你是有俊帥的外表、沒有豪門子弟的碌庸;你長相斯文俊俏、你才能出眾,但是你的品味跟豪門公子哥一樣──下等,我祝你最後愛上一個出乎你意料之外的女性同胞。”
“那很難,我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還沒出什麼大樓子,除了認識你之外。”
就這一點,讓他後悔到今天。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為保小命,還是否認的好。
“總之,內在美才是最重要的事。”她重申。
“那閣下為什麼上個月宣告至少要減重三公斤?”
被一陣搶白,向莞咬牙狠瞪。
商凡庸連忙裝無辜。“我什麼都沒說!”
“見風轉舵,你乾脆去當水手算了。”她冷冷說。
屬下回她嘿嘿皮笑:“可惜我會暈船。”
這件小插曲很快被忙碌取代,在被記起之前就被向莞拋在腦後。
擦肩相遇、萍水相逢,常有的事。
第二章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就這麼一句話,讓單行書不得不上臺北,臨行前同事幽怨的眼神還記憶猶新。
在宣告裁員計畫的會議過後,屠廠長這半個月來忠實扮演名副其實的屠夫角色,一刀刀在背地裡揮下,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黑名單中的一員、死神手下的一魂。
以往巴結屠夫廠長的人,當然阿諛得更起勁,跟廠長不對盤的同事,有的見風轉舵、有的硬起脾氣依舊故我,甚至抱著一股猶如義士般豁出去的壯烈,針鋒作對的態勢更甚之前。
裁員準則有三──
己好者不除,留之以佈勢設陣。
作對者必裁,務求斬草不留根。
無才者除之,無才無能無利圖。
到臺北的一路上他估算自己飛力和工作成績,不是第一種阿諛奉承討屠夫歡心的人,也下當第一種鋒芒盡露與心的人,也不是第二種鋒芒盡露與屠夫作對的勇敢烈士。
他是第三種,表現平平,楚河漢界哪邊都不站,誰也不刻意去討好;不是牆頭草兩邊倒,也不是兩邊都稱好的鄉愿型人物。
充其量,可能就是一個人天天走同樣的路線回家,突然有一天腳痠才發現原來路邊一直有把路人專用的公共座椅──他的存在感,大概就跟那把長椅差不多吧。不多,但也不會太少,很中庸。
依照準則,他也是屠夫黑名單下的一員。
這世界哪有死刑犯親手送呈死刑判決給執行的人的道理?
古今中外也找下出幾個像他這麼尷尬的角色,既是屠夫手下的刀俎肉,又是同事眼中的裁員幫兇,真冤。
今後如何打算?他捫心自問。平民老百姓如他,沒了工作第一關心的就是失業期問的現實問題。
上臺北發展?
不不,他鄉下住慣了,新竹的環境對他來說已經算緊湊,再到臺北,他肯定會得胃潰瘍。
還是回鄉下種田?上個月雙親捎信來,說秋收在即,家裡將開始農忙、無暇他顧,要他好好照顧自己,念農經的小妹會回家幫忙,要他不必操心。
或許可以回家幫忙秋收,這幾年忙於工作也很少回家,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回去看看也好。他想著,心底也踏實了些。
走進總公司,依照櫃檯小姐的指示,單行書走到一扇掛著“專務辦公室”名牌的門前。
食指成勾,輕敲“叩叩”。
“給我滾!不準再過來!”裡頭的咆哮幾乎同時響起。
單行書先是一愣,接著又聽見裡頭一陣砰砰碰碰。
該不會──他想起屠夫廠長曾經對女職員性騷擾事件。
門沒鎖!把手一轉,單行書衝進去。
“住──噢!”天外飛來一筆黑壓壓的物體,神準砸上他腦袋。
瞬霎間,滿天金光小星星,接著眼花一片黑。
“救”難變“落”難,英雄成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