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一來是她太緊張,二來是小強太會躲。在追逐牠的時候,她就被滿地滾的日用品絆倒過好幾回,等她好不容易成功消滅蟑螂,她也已經和牠一樣摔在地上,鮮血直流了。
好痛。
黎茵茵疲倦地看著膝蓋上的傷口,儘可能忍住眼淚。傷口並不大,但真正傷她的是自己的無能,她居然被一隻蟑螂整得如此悽慘,牠不過想要自由而已。
自由。
這兩個字像是要嘲笑她一樣地藉著蟑螂借屍還魂,活生生地重現在她的面前。她就是因為渴望自由,想要飛出牢籠,才要求獨立。但是獨立並不容易,直到現在,她才知道父親將她保護得有多好,她又有多脆弱,就連一隻蟑螂,都可以毫無困難的欺侮她……啊,不許哭。
黎茵茵命令自己一定要堅強,不可以因為這點小事,就輕易掉淚。她強打起精神,將所有東西都塞進櫃子裡。等她整理完畢,又突然覺得口渴,只得又重新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挖出放在最裡面的奶粉,再把所有東西塞回去。
如此沒效率的事情,不要說旁人看不過去,黎茵茵自己也很無奈。但她實在沒有概念,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久了,使她變成生活白痴,面對這突來的轉變,她只得從頭開始學習。
她疲倦地拿起奶粉,打算沖泡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好好稿賞自己。奶粉罐既大又圓開口又相當扁平,黎茵茵著實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拉開罐子裡面的拉環,怎料竟因為一時手滑,整罐奶粉“砰”一聲掉到地上,奶粉灑滿地,她的熱牛奶也不必喝了。
怔怔地看著有如雪花覆蓋地板的奶粉,黎茵茵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挫折感,眼淚簌簌地流下來。
她怎麼會這麼笨?
黎茵茵責罵自己。
她怎麼會連一罐奶粉都開不好,她甚至應付不了一隻蟑螂。
習慣城堡的小公主,一旦失去了保護她的堡壘,便會變得慌張、無助,黎茵茵就是如此。
更甚者,這堡壘是她自己要求要撤除的,她沒有資格抱怨,只能默默接受這殘忍的事實——她什麼都不會。
連日來的疲倦和挫折,使得黎茵茵的眼淚,有如潰決的堤防,一發不可收拾。
她哭得很傷心,因為她終於能體會父親的用心,他真的把她保護得太好,只是在保護她的同時,卻也剝奪了她的謀生能力,讓她連一些生活瑣事都無法應付。
慚愧的淚水,在黎茵茵的眼中凝聚。
散佈在地上的奶粉,彷佛也在為她嘆息。
人,終究還是要學習獨立啊!
黎茵茵主動撤掉了將她包得密不透風的城堡,“夏氏集團”卻因夏瀚希魯莽的行為而受到衝擊,引發一場不小的地震。
痛失愛女的黎柏勳果然對“夏氏集團”採取了報復行動,除了中止和他們的合作關係之外,並在許多重要的合併案上,轉而支援其他公司,讓“夏氏集團”蒙受不少損失。
更慘的是,這些損失,五個堂兄弟統統有分。不只如此,連他們遠在國外的父母都打電話回來關心,問他們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並威脅要回來親自處理。
面對這突然飛來的橫禍,第一個跳腳的是夏偉希。原因無他,因為他是長子,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裡,長子本來就該多承擔一點責任,因此他也是第一個殺去找夏瀚希的人。
“你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夏偉希一踏進夏瀚希的辦公室就開罵。
“黎柏勳把所有在我們公司持有的股份全都賣了,你知不知道?”夏偉希因為裴蜜雪遲遲不願進禮堂的事,自己都快煩死,卻還要撥空處理親弟弟的事,他是招誰惹誰?
“賣了就賣了,再買回來就好了,幹嘛這麼緊張?”夏瀚希早料到黎柏勳可能會採取一些報復手段,但沒想到竟是這麼激烈,現在並不是拋售持股的好時機。
“你以為事情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夏偉希快被夏瀚希的態度氣死。“黎柏勳從我們還在吃奶的時候,就和公司有來往,手中握有的股份,比你我加起來還多,你以為這麼好買?”
“不夠錢的話,我可以借你。”夏瀚希仍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瀚希!”夏偉希簡直快吐血,他怎麼老是說不聽?
“你快出去,我還要工作。”說不聽也就罷了,夏瀚希甚至還對自己的親大哥發出逐客令,氣得夏偉希詛咒連連,罵他若是有一天被整倒了活該,沒人會同情他。
“該死!”夏瀚希表面上無所謂,其實內心相當慌張,這個遊戲似乎已經玩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