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說,他完全不知道走出迷霧該往哪裡走,他很魯莽,他只想要擺脫那種困境。
他知道,他知道個囚籠意味著什麼。
狄克無數次用故事給他講過那個道理…比完全無希望的絕望,更惡毒的是,在絕望當中留出一閃有希望的門,當你滿懷希望的推開那道門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更可怕的絕望!
在安度因看來,那個鳥籠就是海拉給這些維庫英靈留出來的“門”,就等著有人推開它,哈維大概是所有被擄到影之國的維庫人裡活的最久的,但他也極有可能是第一個推開第二層絕望的維庫人。
他很驕傲的告訴安度因,從未又一個信奉奧丁的維庫人屈服於海拉,但他沒有意識到,已經習慣了鳥籠的保護,習慣了自己的囚徒待遇的他…很可能就是屈服的第一個。
鳥籠,是保護,但也是對於意志的削弱,對於維庫人來說,世界給他們最重要的賜福就是意志,也唯有維庫人這種認死理的生物,才能在影之國這種惡劣到極致的環境裡堅持下去,也許哈維意識到了這一點,也許他沒有意識到。
但失去了孤注一擲的意志,可以說是為了活命,為了想出最完美的辦法,為了留用有用之身,但不可否認,一旦這種想法出現,想要再追求毫無遺憾的死亡,就很困難了。
維庫蠢貨們沒人上當,偏偏哈維這個維庫人裡難得的聰明人卻差一點點就上當了。
如果沒有安度因,哈維的下場可想而知。
但現在…
“噗!”
在鐵甲的最後一層徹底鏽蝕之後,小王子感覺到了哈維所說的那種血肉腐蝕的痛苦,他甚至只來得及感受一下,肺部傳來的劇痛就讓他一下子撲倒在了骯髒的地面上,在完全意識到的情況下,附魔布條的淨化法陣已經徹底失效了。
他吸入了第一口迷霧,身體裡的聖能和規則對撞,然後重傷。
這就是影之國…一個不僅是天空和大地,就連空氣也在瘋狂的毒害著敢於接近它的任何人的地方。
一個生靈不應該來的地方。
“呼…呼…呼…”
安度因艱難的將自己的聖光籠罩在口鼻之上,但那能量流失的速度,太快了!
納魯之盾的戒指還放在他的指頭上,但現在他根本不敢去想象使用它,就在安度因仰面躺在了髒汙的大地上的時候,他的眼睛變得迷離了,那是迷霧入侵眼眶的症狀,他放佛看到了瓦里安,看到了瓦蕾拉,看到了提菲因,最後,他看到了一個大光頭,繪滿魔紋的大光頭。
哈維!
這個傢伙,他的魔力盾在就消散了,這個維庫人老法師正在用自己的身體抵抗影之國的腐蝕,他很痛苦,這一點從他的臉上就能看得出來,還有那雙充血的眼睛。
“咳咳…愚蠢的小鬼,你要害死我們兩個了。”
哈維艱難的笑了笑,將安度因抱在懷裡,艱難的起身,他回頭看了一眼他來時的位置,距離鳥籠已經太遠了,他們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維庫人法師隨便找了個方向就衝了出去,既然決定了要離開,就把最後一絲軟弱扔掉吧。
“嘩啦~嘩啦”
骯髒的海水充滿了汙穢,這是墨綠色的海洋,這片大海里除了海拉的扭曲生物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生物能夠存活,但當踉踉蹌蹌的哈維抱著安度因撲上了那張漂浮在海面上的爛木板的時候,他們卻贏得了暫時活命的機會。
大海上的霧氣依舊存在,但稀薄很多,雖然還是腐蝕血肉一樣生疼,但最少能讓這兩個可憐的傢伙好受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
哈維跪在木板上,瘋狂的朝著越來越遠的厚重迷霧比劃著手指,那是粗魯的,他嘴裡喊著各種粗魯的聲音,但剛剛緩過氣的安度因也沒有好上多少,這個孩子也跪在地上,手裡不斷的划著祈禱的姿勢。
小王子是個誠摯的聖光信徒,但從未有像現在這樣誠摯過。
“哈哈哈!”
哈維使勁拍著安度因的肩膀,“臭小子!我們逃出來了!哈哈”
他現在很恐怖,臉上的面板都被腐蝕的不像樣子了,實際上,他確實應該感謝安度因,如果不是小王子的飲水和食物讓他的精力充沛,很可能兩個人都活不下來。
但饒是如此,他們也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才逃出生天,在天空厚重的黑雲和黑色的閃電之下,哈維躺在那散發著腐爛味道的噁心木板上,他看著安度因,低聲問到,
“在之前,你說我輸了,說明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