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對不起,這麼冷的天氣讓你在外頭站了那麼久,真是抱歉。”
“沒關係,你不必在意。”楊耀以流利的日語回答。
江曼光看著他,輕聲問:“等很久了嗎?”
“也不是很久。”楊耀輕描淡寫帶過。
不料,管理員卻還在道歉,說:“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江小姐的朋友,讓你在寒風中等了一兩個小時,真是太失禮了。請你原諒。”
楊耀再次表示無所謂,管理員還是道歉了又道歉才離開。
江曼光始終只是沉默凝視著楊耀,心臟不再跳得那麼狂放了,卻有種溫溫、甜甜的東西流出來。那究竟是什麼,她說不出來,很抽像,卻有一種強大的激盪,一味地使她想投入他情裡。但她動也沒動,只是看著他。他一下飛機,哪兒也沒去,就先來找她,甚至在冷冽的天氣中等候了她那麼久──她知道他一直對她很好,那麼,她自己呢?
她仰起頭伸手觸控他臉頰,握住他的手,輕聲說:“你的臉和手都冰了,一定很冷吧?”不是的,不是同情或回報,她很清楚她心中那激盪是什麼。
“曼光……。”楊耀反握住她的手。
她笑了笑。“外面很冷,先進去吧。進去再說。”
“不了。”天色已經開始暗了,而且黑得快。楊耀微微對她一笑,很柔情。“天都黑了,我不好再打擾。明天再談,明天我會再來。”提起行李袋,笑笑地又看看她。相較東堂光一那樣隨意自在親匿地擁抱親吻她臉頰,感情顯得內斂。
“你預訂好旅館了嗎?”江曼光問。“方便的話,你就先住在這裡,不必跟我客氣。”
她知道他是特地來看她的,就像以往在維多利亞城、在紐約,他飄洋過海其實都只是為了看她。
“謝謝。你不必擔心,我有個朋友住在這裡,他在目黑有間公寓,來之前我跟他聯絡過。目前人不在日本,暫時把公寓借給我住。”他停一下,替她把松落的圍巾圍好。“天氣很冷,你快進去吧。明天我會再來。”
對她再笑了一下,等著她先進去。江曼光卻不動,搖頭說:“等你走了我再進去。”
楊耀靜靜地看看她,點了點頭,慢慢轉身走開。
“楊耀──”江曼光看著,突然叫住他,追到他身邊說:“我送你。”
楊耀有些驚訝,卻掩不住歡喜的神色。但說:“不用了。
你還是快進去吧,小心別著涼了。“
“我送你。”江曼光很堅持。她沒說,心底突然湧起的那股捨不得。
公寓在目黑一處寧靜但價格昂貴的地段。七樓的邊層,一進門,迎面客廳的工作臺上就是一整片狹長的透明玻璃窗,將樓外的朝輝夕霞美麗的高樓景緻全鎖住。看得出來,是經過特別設計。
“我的朋友是個室內設計師,經常在各處跑來跑去。”楊耀略微解釋,開啟暖氣。
江曼光環顧屋內一眼,沒說什麼。
“要喝點水嗎?”楊耀問。
江曼光搖頭。
屋子內鋪了地毯,感覺十分溫暖。楊耀靠牆坐了下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怎麼了?”江曼光覺得奇怪,他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點累──”
“那我不打擾你──”
“不,沒關係!”楊耀急忙叫住她,太急了,流露出那麼一絲渴盼。
江曼光在原地站了一會,默默走過去,跟著坐在地上,輕微地靠著他。兩人就這樣沉默,任由黯淡的屋子更加暗透。但窗外溢進來一些燈光,和著屋內的幽暗摻了一絲你儂我儂的色調。
她什麼也沒問,只是陪他坐著,陪他沉默,流出一點擔憂。
“我沒事了。”他轉向她,試圖微笑。看著她看著他的無言的眼,又是一段沉默。有情的睛凝視久了總會生出不捨,他輕輕伸手撫摸她臉頰,聲音也低,流洩幾許溫柔。“那時的傷都好了……我一直擔心會留下疤痕……。”
當初他們初會,她被資料夾刮傷的疤口,早已沒能痕?,和面板溶成了同底色。她一直忘記這個疤痕的存在,直到他提起。
“真可惜疤痕消了,不然就可以要你負責。”江曼光唇角微揚,玩笑地看看他。而後她笑容一凝低下頭,雙手抱著膝蓋,氣氛陡然掉落沉默。
“唉,楊……耀……。”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叫喚他,總是隻能這樣連名帶姓。“你可以告訴我,聖誕節那一晚……我到底做了什麼……。”她一直耿耿於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