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便宜了那小子,應該玩玩他。但那小子的玩意兒太小了,跟他玩不解癢,接著又想到了衙內的大###,軟著還有四寸半,硬起來有六寸長,真是個解癢的好東西。接著就想到衙內這個人,想到他最後說的話:你要多少錢?開個數,以後別來纏我……這一想,解老師又困起來。這是頭一天晚上的想法,第二天早上起來,想到昨晚上的那堂課,覺得有點荒唐,怎麼也不該和這種小流氓搞在一起,要是被他纏上了,怎麼辦?
事情並不像解老師擔心的那麼嚴重,孫山談戀愛了,根本沒時間來煩她。孫山談的女朋友是坐在他後排的蕭敏,一個大屁股溜肩膀,臉很白很嫩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不是女孩找他,是他主動找女孩的,開始蕭敏還不愛理他,孫山動了不少心思討好她,他家裡窮,當然買不起東西,只能動手做或者偷,這時他心靈手巧的特點在學校裡也表現出來了,做個無線電通話器,一頭藏在蕭敏的課桌抽屜裡,一頭自己拿著,上課嘮嘮叨叨對她說個不停:蕭敏我想你,蕭敏,我愛你……卻又不讓她知道是誰在跟她說話,還像平常一樣趴著,逗得女孩子又高興又神經。九十九中的女孩子都是沒什麼家教的,碰上這種事情,第一反應就是咋呼,生怕別人不知道。蕭敏也不例外,馬上就在課堂上嚷起來:操他祖宗的,哪個縮頭烏龜!這段愛情故事是從班主任張老師的語文課開始的,張老師就問:課上得好好的,罵什麼人。蕭敏掉過臉,指著後排的牛國安說:張老師,他調戲我。牛國安也是個大塊頭男孩,但在蕭敏面前不敢放肆,因為這些長得漂亮的女孩身後都有一兩個真正在街上混的大流氓,是這些在學校裡混的小流氓的偶像大哥。牛國安連忙說:我沒有,哪個調戲你就是狗日的。張老師做了個和事佬:都少說兩句,上課。過了一會兒,那聲音又響起來,蕭敏一掉頭,看到牛國安嘴抿得緊緊的,就四處找,看到孫山嘴一動一動,就一把抓住他喊起來了:就是你個縮頭烏龜!接著從孫山的袖子裡面找出一個通話器,孫山也不否認,接著就公開地追蕭敏了。
但這是一件很需要勇氣,除了有被女孩拒絕的危險——傷心的危險,還有被大流氓打的危險——傷筋的危險。換我早就不幹了,不是我不敢為愛情流血犧牲——隨你信不信,反正我愛的人都信;是我對這些沒教養的女孩子不感興趣——這一點連我愛的人都不信,說我酸葡萄心理。孫山做的事情就是想方設法讓蕭敏成為全班的焦點,在這一點上,流氓和君子沒有多大差別,都想讓自己所愛的人光彩奪目。不同的只是守則,流氓有流氓的守則,君子有君子的守則。具體到孫山,他就不分了,比如,送一束花給蕭敏,這是君子的行為;但這束花又是他偷來,這又是流氓的行為;請蕭敏吃滷汁豆腐乾,這也是君子的行為(不過不太雅,但像蕭敏這樣的女孩就愛吃這些東西,滿嘴流汁,一路招搖過市,我老婆從來不這樣),但這串豆腐乾也是他從小攤上搶來的,這也是流氓行為。總之為了蕭敏,他既當君子也當流氓,有的時候還做恐怖分子:比如,蕭敏生日那天,在教室樑上懸一包碎彩紙,中間包顆定時炸彈——炸藥是氟利昂,先放段音樂,然後轟的一聲,煙霧迷漫彩花飛揚,把一件屁大的事弄得轟轟烈烈。總之為了討蕭敏喜歡(這些女孩子容易開心,這也是我對她們不感興趣的原因,追她們沒有挑戰性),讓別的女孩子羨慕(屁大的事情都值得這些女孩羨慕,這也是我不喜歡她們的原因,嘰嘰咋咋的比鳥還煩人)。孫山無所不用其極了。蕭敏也開始喜歡他了,跟他拐膀子了。接著孫山就捱打了。蕭敏背後那個大流氓是南門街上的一個黑幫老大,號稱南霸天,知道了這件事後,為了殺雞給猴看,帶了兩個打手,把孫山從教室裡面拖出來,就在教室門外把他暴打了一頓,結果孫山被打掉了四顆牙,手臂和小腿各斷了一根骨頭。那也是解老師的幾何課,她看到孫山捱打,除了亂喊亂叫,什麼忙也幫不上。要不是其他老師來得及時,掉的斷的還要多。
孫山是寒假前挨的打,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又能動了,正好趕上開學,到學校後,第一件事就是找蕭敏,但她已經退學了,他還不死心,到處打聽她訊息,後來來了一封她的信,才知道她跟一個外國來的老頭子到外國去了,不論是孫山還是南霸天都沒有鬧到外國去的能耐,這段愛情就這樣結束了。當然孫山還是傷心了一陣子(傷筋斷骨一百天,傷心就不是一百天的事情,起碼是一百零一天),傷心之餘就跑到解老師宿舍來了,往她床上一躺,半天不說話。解老師也不理他,低頭改作業。孫山嘆了一口氣說:解老師,我真的不想活了。解老師說:要死到外面去死,別給我添晦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