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也沒頭兒了,但白天還是睡不到安穩覺,因為還有一個老婆管著呢,她正在變成一個集所有曾經壓迫過我的人為一體的怪物。
關於非意識工作,魯教授是這樣解釋的:“每當遇到意識克服不了的障礙時,我就換一種方式繼續思維,也就是你們認為的睡覺。但我的腦子在工作:沉睡的潛意識、前意識、無意識因為意識的消失而甦醒,以各種古怪的模樣進入我的思維空間,繼續克服意識克服不了的障礙。”魯教授的話要我來講就兩個字,做夢,做夢就是魯教授的非意識工作,換句話說,魯教授對待工作就像對情人一樣:朝思暮想。後一種說法比較煽情,要是頭兒也這麼想,會感動的。但頭兒要是這麼好哄就當不成頭兒了,要想讓頭兒相信你的話,只有拿出成績來用事實說話才管用,這是頭兒們的思維定式,因為頭兒就是靠成績好才當上頭兒的。但這也難不到魯教授,他就是因為交得出成績來才這麼牛,才敢不把頭兒放在眼裡的。但魯教授和我遇到過的其他牛人都不同,那種人都是仗著有點本事,不僅不把頭兒放在眼裡了,也不好好工作,要想他好好工作,除非頭兒每個月多開他二百塊,這種牛說到底還是頭兒捨不得花錢,情願受牛人的氣,讓他牛他才牛得起來,給點待遇,他馬上就不牛了。說過別人也來說說自己,我現在只有一個頭兒就是我老婆,我沒什麼本事(按她的話說,沒什麼吊本事),連裝根日光燈都要頭兒親自動手,也就牛不起來了,她也就不用受我的氣了,還經常把氣給我受,除非碰到這種情況,我已經洩了,頭兒還意尤未盡。這時就可以小小的牛她一把了,換句話說,提點待遇上的要求讓頭兒考慮考慮了,不考慮,有吊本事也不露。但我的要求不是錢也不是其他物質上的,都在一口鍋裡吃,一張床上睡,你的我的也分不清,要到手也沒什麼屁用。我要的是頭兒能在精神上多關心我一下,而且要求也不高,我老婆是跳芭蕾的,只要她跳一段給我欣賞一下就行,至於是《小天鵝》還是《胡桃夾子》,隨她的便,只要在經典之中揉進鋼管舞的元素就行,因為頭兒不跳鋼管舞我就鋼不起來,怎麼服從指揮呢?就算是對頭兒的刁難也是為了她著想嘛。而且我老婆不到萬不得已,放不下頭兒的架子,明知我想看流行的偏要跳經典的給我欣賞,不在這個時候牛她,什麼時候牛。
魯教授在對待頭兒的態度上比我比其他牛人都好,只要不打攪他睡覺,從來不牛。上面假設的那位頭兒除非是外院調來的新頭兒,不瞭解情況,才會做出此等自討沒趣的事情來,本院的頭兒已經有十年不打攪他了。魯教授是位天才發明家,發明過許多東西,但一般人並不知道他的事蹟,和偉大的發明家愛迪生不同,魯教授發明的東西都是不能拿到市場上公開賣的。但也不是說他喜歡發明什麼秘密武器殺人工具,這些玩意教授想發明也發明得出,但他對發明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他考慮問題的方式跟我有些相似:每做一件事情之前,總要先想一下,做出來的結果是讓人快樂的,還是用來嚇唬人的,如果是前者,他就做,後者不予考慮,這是我和他完全相同的地方。不同是,他考慮好了要做的事情,絕大部分能做到,而我絕大部分做不到,甚至還會做反了。比如,以前我想給一個女孩一點快樂,就去了家花店,賣花女郎替我精挑細揀配了一束花,用粉色絲帶打了一個很漂亮的雙蝴蝶結,還很嗲的對我說:看到這樣的一束花,沒有一個女孩不動心的哦。我看花是很漂亮,再看她也是對我很動心的樣子,就信了。可是一敲開那個女孩家的門,她就大喊起來:你想害死我啊!接著就把門關上,過了一會兒,又把門拉開一道縫,對我命令到:把花扔掉。我想這花肯定配得不吉利,原因就是賣花女郎不希望別人愛上我,難怪要對我脈脈含情呢。就把花扔掉了,準備跟她解釋一下,解釋不通再找賣花女郎算帳,不過這帳想必會算得很甜蜜哦。剛要進去,她媽媽又來了,命令到:把衣服脫掉,還有褲子。這我就不明白了,這話怎麼也輪不到她來講吧。好在女孩子及時喊起來了:花粉啊!我這才知道她全家都對花粉過敏,本來是想給她點快樂的,結果卻把她嚇了,這就是把好事做反了。後來我就想,要是這個談不成,下次給女孩子送花前先打個電話,問她對花粉過不過敏,問過她,再問她媽她爸她哥她姐,問遍她全家,連她家的小貓小狗也不要放過,這樣就不怕把好事情做反了。可是這樣問過了一遍再送出去的花,誰拿到手上也不會舒服,是不是?好在這件事情發生得極其偶然,可以歸入意外事故,而且帶點喜劇色彩,提提沒關係,多提點也沒關係,那個對花粉過敏的女孩子後來成了我老婆,除了花粉,她對所有的香水都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