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一日罰一月的俸銀,京兆府尹敢不好好辦案?那麼他的介入是勢在必行了。
殷央到底還是要在兩侯府間插上一腳,但墨珩左清蟬對視一眼一句話不多說,立即叩首謝恩,然後又為自己搗亂了壽宴的行為請罪。
此時殷央又怎麼好怪罪他們,說了幾句不輕不重的話後便摔袖離去了。景貴妃則留下來安置眾人繼續宴席。
氛圍又慢慢地和諧起來,可是到底沒有之前的味道,眾人大多無不心不在焉勉強作笑。開山爵只喝了一杯酒就告辭離去,走得和來時一樣簡潔又快速,很難想象一個女人能有那樣幹練鏗鏘到近乎生硬的行事風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表面上有禮有度,實則沒有給任何人面子,當真是自我堅冷到了極點。
蒼蒼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不禁有些發愣,她還要把那個訊息告訴她嗎?這個女子會在乎嗎?就算她在乎,可最後仍舊是一場空怎麼辦?喪夫之痛沒有人願意經歷兩次……
她嘆了口氣,收回目光。此時眾人正逐一上前給景貴妃送壽禮,人影來去,精寶紛呈,她看著滿園富麗華貴,聽著聲聲恭維笑語,忽然覺得自己被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只有自己的冰冷世界。
她選擇的這條路,走到最後是不是也會和開山爵一樣,權力有了,保護自己的力量有了,夥伴、合作人也不會少,可是身邊的人來來去去遠遠近近,卻永遠沒有那麼一個最貼心的。
望極天地,從生到死,興衰榮辱,喜樂哀愁,肩膀旁邊的地方,始終一無所有。
她怔怔地想起前世踽踽獨行的那些歲月,竟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半晌吐出一口氣,微微苦笑,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命裡有即是緣,命裡無也強求不來,自己這樣的心境與心理年齡,找個活躍的是誤了人家,找個滄桑的是互相折磨,看上的不一定合適,合適的不一定能夠相守。所以姻緣一事是難難難,如今的身體又還小,所以想那麼多做什麼?
庸人自擾,果然是身體不舒服連帶著思想也病乏了。現在不該想著今天的目的已經全部達成,暫時再沒有人能拿墨左不和來做文章,所以她可以放鬆下來然後思考下一步嗎?
她鬆了口氣,這才發現周圍的人紛紛去送壽禮了,也想湊到人堆裡去免得太招眼,餘光卻看到一個金袍人影筆直地朝自己走來。
怎麼辦?掉頭?走開?她飛快地衡量了一下,當下認定當著這麼多人,對方不敢出格,遂立定不動安順地垂著頭輕輕行禮。
“是你想的計策吧?”擦身而過的片刻裡,殷據壓低聲音說,“佩服佩服,連父皇也被你擺了一道,看來你是打定主意幫墨氏了,虧我還……”他頭一偏聲線貼著蒼蒼的鬢角割過去,莫名幽寒,“蒼蒼,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
忘了我說的話了嗎?
不能為我所用的人,越是強大我越是要毀掉。
蒼蒼眼簾驟抬,而後若無其事地直起身,看也不看身後,找到不遠處的侯夫人,慢慢走過去。
殷據眯起眼旋即猛然睜開:“你會後悔的……”
080偷襲
宴會在傍晚時分結束,蒼蒼還擔心景貴妃會找藉口扣下她,結果什麼也沒發生,她順順利利地出了皇宮。
長安侯府和長樂侯府的馬車並肩行了一陣,在路口分別,快到府邸的時候,墨珩這車卻被人攔下。
“公子,是墨記的人。”華儀在車外報告。墨珩探出頭和車外人說了幾句,然後對蒼蒼道:“墨記有事要我去處理一下,你一起去嗎?”
蒼蒼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我不去了。”她現在感覺很疲憊,只想快點回去喝碗熱湯然後矇頭大睡。
“你病了?”墨珩見她臉色難看,緊張地想觸控她的額頭,被她躲開了。他有些尷尬地收回手,“我先送你回去,華儀先回府……”
“不要緊的。”蒼蒼趕緊說,挪到車門,“前面就到了,我走一陣醒醒神也好,你快去墨記吧,那裡遠。”她開啟車門出去,腳剛落到地面還有些暈,抬頭一看已是暮色四合,華燈初上,街上都是匆匆趕回家的人,酒樓邸店裡人影搖晃聲音嘈雜,涼涼的空氣裡不知何處飄來飯菜的馨香。
蒼蒼吸吸鼻子,覺得餓了,中午連姨叫她多吃點,可她的胃實在裝不下太多東西,那些米飯早早消化光了,現在才驚覺腹中無比空虛。
她朝墨珩擺擺手,從候在車邊的那個墨記來傳信的人面前走過,不經意看了對方一眼,暮色下只覺得他的頭也太低了,讓人都看不清楚臉。
她慢慢地穿過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