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的那個位子,翩然坐下。
軍須靡的臉拉得老長,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細君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來,不顧她的怒目而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對著下面的樂師道:“奏樂。”
“放開我!”細君用極低的聲音道。
“你希望我像剛才寫的那樣做?”軍須靡冷聲道,已經坐在了主座上,將細君摟放在大腿上,威脅道。
細君臉色微微發白,他竟然威脅她,如果不出現,就扒光她的衣服把她綁來。
“你——無恥!”細君閉上眼睛,不想去理會他。
“是你自己不想做夫人,那本王就讓你做寵妾,別再扭了,否則——”軍須靡的唇突然在細君耳邊輕吹了口氣:“你猜猜看。”
細君不再動,儘管隔著厚厚的衣裙,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體溫,甚至還有那勃發的慾望。心底閃過一絲悲哀,他總是有辦法制服她!還未等多想,樂師已經開始演奏,琵琶聲響起,她的耳朵傳來熟悉的曲子,不禁忘記了掙扎——
這首《菁菁者莪》的曲子,她記得她沒有彈過,這裡怎麼會有人彈奏?
感覺到細君的異樣,軍須靡端起了一碗酒,一口飲盡,將細君放在身旁,一手拿起几案上的琵琶,撥動著琴絃,而翁歸靡也抱起了一個琵琶,兩個人彈的竟然如此和諧,而且對視之間,竟然都有同樣的隱傷,樂師識趣的悄然退下,整個宴會上就聽見他們兩個高超絕妙的演奏,一時連細君也驚住了——
軍須靡低聲念道:“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翁歸靡隨之和著:“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我百朋”,彷彿是演練了多少遍一般——
第二章 歸去?情生(2)
下面的將士也隨之唱了起來:“泛泛楊舟,載浮載沉。既見君子,我心則休……”一時間整個宴會歌聲一片,而舞者也回答繼續揮動了舞袖,看似極為熱鬧,而細君的心卻為之一顫,記憶紛至沓來——
她清晰的記得,那年的一個雨天,她撐著傘走到後花園,還未看清楚涼亭上兩個對酒而酌的人影,就聽見這首曲子,她第一次見到還有這麼稀奇的樂器,也第一次看到霍峻帶著朋友回來,隔著細雨,看不清人影,她就站在月牙門外,靜靜的聽著,他們對彈琵琶,吟哦著:“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
那個男子如今想來,和翁歸靡還有幾分相像,濃眉重目,笑起來無比的爽朗,他彈起這個曲子的時候,唇角帶著微微的笑。
那是他的知音嗎?她也想做霍峻的知音,於是開始央著霍峻教她彈琵琶,第一首曲子就是這首《菁菁者莪》,那時,他教她如何抱著琵琶,如何輕攏慢捻抹復挑,他的手指白皙修長,有時會不經意的碰到她的衣袖,會為她彈奏的好,而輕輕鼓掌,微笑的看著她,後來他越來越少指點,而是會站在花牆那邊,被她的琵琶聲吸引過來,久久的凝望,在曲終之後,才會悄然現身,送來新的曲譜,那些日子是多麼美好……
不能再去回想,她的心早已經不起任何的波瀾起伏,可是似乎這裡所有的人都對這隻曲子,比她還熟。她不解,這到底是為什麼,霍峻從來沒有來過烏孫,難道是——
她的內心隱隱有一絲疑惑,難道霍峻的朋友,會是陽孫?
軍須靡和翁歸靡都開始悶聲喝酒,彷彿整個宴會的熱鬧,都與他們無關。兩個兄弟的沉默之中,有著共同的悲傷,軍須靡捏著酒杯,又想到當初陽孫被抬回府邸時的氣若游絲,因為發燒不退的樣子。他原本最重英雄之氣,誰料竟然遭到這樣折辱的刑罰!
怒火熾然,當他轉向細君的時候,閃過複雜的輝光。他要如何對待她?看著她拿杯都拿不穩的樣子,軍須靡大踏步站了起來,向細君走去。
正在沉思中細君,突然感覺自己的腰已懸空,再度被軍須靡抱起,他的臉上已經有了酒後的紅暈,眼神卻絲毫不見渾濁,就這樣抱著她徑直出了宴會大廳。
“放開我!”細君低低的抗議著,她的長髮飄然而落,絲絲落落漾出黑色的柔情,可是她不能掙扎,那些人的目光正緊緊的盯著她、
轉眼間就已經來到了他後殿的床榻之上,羅幕輕垂,燭火遙遙,幾個侍女正在往爐中添些柴火,看見軍須靡進來,都紛紛跪倒:“見過大王——”
“都下去!”軍須靡淡淡的說道,然後小心的放下細君,解下了紅色的幔帳,透著隱隱的燭光,她的面容如桃花一般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