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軍須靡冷淡的回應道:“別無所戀?是心有所屬吧?有一天如果為了她,你我兄弟會不會再次反目?”

翁歸靡傲然的說:“王兄,為什麼總要拿她來說事,我不掩飾我確實欣賞王嫂,可是也是發乎情止乎禮,而且我們報仇的物件是大漢皇族,而不是一個弱女子!”

軍須靡一拂袖:“為了這個女人,你已經不止一次忤逆我,我很懷疑她到底是真的無辜,還是別有用心!”

翁歸靡臉色一變:“恐怕王兄多疑了。”

軍須靡:“希望如此。”大祿的野心,想必翁歸靡也會知曉,只不過現在不是挑明的時刻。

全軍已經準備停當,繼續向龍城進發。軍須靡騎著一匹黑馬,目光瞥向匈奴軍隊那邊,看見伊稚斜、於單騎馬在前,卻未見軍臣老單于的身影,他淡淡的一揚手,初生的朝陽打在他的身上,一層紅色的光輝襯得他更加雄姿勃發,浩浩蕩蕩的隊伍在他的揮鞭之下,向龍城賓士而去。

車上的細君搖搖晃晃,和碧珠兩個人緊緊的摟在一起,她不時用纖細的手指挑開馬車窗簾,窗外的景物似乎已經有熟悉的跡象,當初她來和親的路途也是如此漫長,可是當時心中更多的是忐忑,而此刻卻更多酸楚。

自己的手指已經受傷,一時不能彈奏琵琶,低聲念道:

驅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墓。

白楊何蕭蕭,松柏夾廣路。

和化花花面花荷。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

潛寐黃泉下,千載永不寤。

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

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

萬歲更相送,賢聖莫能度。

誰能體會她此刻的心情?看著胡楊衰颯,萬里無人煙,所經之處到處都是殘雪,偶爾露出動物或者人的骸骨,這裡曾經有過怎樣的戰爭?鮮活的生命都已經化作土泥,她也早晚也會老去。

碧珠心痛的說:“公主,您何苦口出哀詞?身子本來就弱,不要傷了元氣。”

細君眼神一黯:“碧珠,人生如寄,你我都是過客,這本就是事實,又有什麼可諱言的呢?生無可戀,我已沒有親人,只是——”她的心中憶起了長安的長笛吹落梅,那個月白衣衫的男子,只有他,是她唯一掛唸的人,只是不知何年才能再相見。

碧珠不懂她的心事,仍舊在勸她:“公主,碧珠相信,您這麼美麗善良,上天一定不會永遠這樣對您,會把屬於您的幸福送到您身邊的!”

細君悽楚的搖搖頭,望著那個意氣風發的身影,這一生恐怕她都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了。

午時軍隊終於停下來,搭灶用飯,兩國將領同在大帳用餐,軍須靡刻意的將銀戈帶到了自己身邊,細君和碧珠坐在下首,對面是大祿、翁歸靡、其他將軍、侯爺等人。

望著桌盤上的羊肉,銀戈突然轉過一邊,掏出手帕做出乾嘔的動作,軍須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夫人怎麼了?”

銀戈指著羊肉,嬌嗔道:“大王,這個味道臣妾受不了,可能腹中的孩子不喜歡聞吧——”

軍須靡溫和的說:“那你想吃什麼?”

銀戈燦然一笑:“行軍路上,哪裡那麼嬌氣,就是這孩子——”說著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挑釁的看著細君,故作勉強的吃著遞過來的嫩羊肉。

細君看著她的腹部,臉色更加蒼白,可是仍然不動聲色的吃著盤中的食物,這裡你別想吃到除了牛羊肉以外的食物,更別說各種鮮蔬瓜果,就連果乾蜜餞都是奢望,而她向來不喜吃肉,現在更加食不知味。

軍須靡想到早晨沒看到軍臣單于,故作無意的問銀戈:“你父王身體可好?”

銀戈點了點頭:“回大王,父王身體一向都好,怎麼了?”難道他已經發現了異常?

軍須靡淡淡的說:“沒事,晚上到帳中我們再說。”

翁歸靡掃了一眼銀戈,有擔憂的看了一眼細君,她似乎變得更讓人放心不下了,看她盤中的肉幾乎都沒有動兩口,這樣下去身體怎麼能受得了呢?

“右夫人,可是這種飯菜不合口味?”翁歸靡坦蕩的直問出聲。

細君一抬頭,正對上翁歸靡關切的眼眸,但是另一雙冰寒的目光也同時刺向了她,她輕輕的搖搖頭:“王爺多慮了。”

軍須靡這才看到,她盤中的食物,幾乎只是輕輕的動了動,難道她不喜歡吃這種烤肉?

在長安的日子,他不得不承認,漢人的飲食更加精潔,但是入鄉隨俗,她擺出這種風情萬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