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自己會不會心甘情願?
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胸前的吊墜,那是父親仿製的,父親那麼愛她,她居然在胡思亂想!長夫癱軟的坐在褥墊上,失神的閉上眼睛。
彷彿都是他的聲音:“以後,還想再看到這樣的美景嗎?”
或許他們的過去,就像是彩虹一樣,瞬間消失,此後,即便再有任何風景,只怕她都已沒有了心情再去欣賞了。
碧珠走進帳子,看到的就是長夫落寞失神的模樣,她拿著被子,小心的為她蓋上,低聲道:“公主,睡吧……”
她的神情越來越像細君了,明天王上見到,不知會不會再心痛了呢?
清晨,還未等出發,就聽見帳子外一陣喧譁,長夫立起身來,就見碧珠匆匆掀開帳子,長夫驀地回頭,就見帳外一大隊人馬整齊列隊,為首之人下得馬來,看到棺槨,面容失色,快步上前,跪倒在棺槨前:“王兄、王嫂,陽孫!”
眾人齊齊在帳外喊道:“王上,請節哀!”
長夫愕然的看著跪倒的男人,身穿著黑色的長袍,面容與父親似有幾分相似,那張剛硬的面容上,居然落下淚來。
呼莫等人也紛紛跪倒在他身後。
半晌,那人才站起身來,微微輕顫的走到長夫面前,目光裡流溢著濃郁的悲傷,他的眼神讓有些不安,身子稍稍退後了一步,孰料,他竟然上前一步,來到她面前:“你是長夫?”
長夫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長夫……真的和她很像……”翁歸靡眉頭微蹙,轉向那兩具棺槨深深的望了一樣,高大的身姿微微一晃,低聲道:“他們終於回來了!再也不會分開了!”
長夫抬起頭,認真的看著這個悲痛的男人,想到路上他們告訴她的,就低聲問道:“您是我的王叔?”
翁歸靡點點頭,端詳著長夫,眼中盈盈有淚光再閃,聲音低啞:“是。長夫,放心,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我們烏孫國的伊人公主!王叔一直給你留著伊人殿!”
“伊人殿?”長夫喃喃道,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可是眼前的叔王卻讓她似乎又見到了父王的身影,淚水再度滑下。
“翁歸靡前來恭迎王兄、王嫂和陽孫回家!”翁歸靡上前去抬棺槨,呼莫等人也隨之而上,親自將棺槨抬到馬車上,翁歸靡一直護送在旁,望著越來越近的烏孫王城,眾人的心也百感交集,很多都是滯留質子府十餘年之人,更是近鄉情怯。
城郭外,一個女子牽著兩個孩子,帶著幾個近衛遙遙張望著,她的頭髮已經盤起,臉上帶著幾分清愁,眉間褪去了曾經的青澀,更多的是隱忍和堅韌。
“父王回來了!”稍大一點的男孩歡聲道。
“元貴靡,輕聲些,父王心情不好,一會兒不要吵他,還有,一會兒有個姐姐,你們兩個以後要乖乖的聽她的話。”解憂公主輕嘆口氣,不安的眺望著那越來越近的車隊。
翁歸靡扶著靈柩,徑直朝城郭外的王陵而去,當初為軍須靡做了一個空冢,如今終於可以讓他們魂歸故里了!
“孃親,父王怎麼沒有進城?他去哪裡了?剛才他看見我們了嗎?”小一點的萬年開口道。
解憂忍住心中的痠痛,低聲道:“父王可能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所以我們就當沒有看到。”
元貴靡臉色不佳的答道:“孃親,父王剛剛明明看到我們了。”
解憂輕輕的拍拍元貴靡的肩:“父王現在很難過,你們先回去吧,娘去看看。”說完,將兩個孩子交給身後的侍從,牽過一匹馬來,追著翁歸靡的車隊而去。
天色已近黃昏,奔波了一天的車隊,來到了王陵腳下,山色崴嵬,五侯爺已在那裡恭候。
落日下,眾人無聲的停下馬,翁歸靡、呼莫、翰達、五侯爺四人,親自抬著軍須靡和細君合葬的棺槨,一步步朝王陵墓道而去。
長夫默默的隨著,長長的墓道,進入墓室,早已開啟的空棺,彷彿一個巨大的陷坑,在他們用繩索慢慢的將棺槨放下之時,那一聲悶響,敲在眾人心上。
翁歸靡率眾人跪倒,他看著兵士開始往坑穴中填土,才驚覺十餘年的光陰,竟然被那土一層層埋沒。他此生再也無法聽到那麼動人的琵琶聲,再也無法見到那張絕世的容顏。
還記得,青山之下,他們兄弟三人狩獵歸來,點燃火把,三人共唱的棠棣之歌……
棠棣之華,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還記得,胡楊樹下,她隨手彈的那一曲,引來無數飛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