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已經可以鍛鍊到絕情忘愛,卻無法對她完全割捨。雪天,不知她的腿會不會痛。
他清晰的記得,那年她三歲,他踏著雪,牽著她的小手:“長夫,下雪了,母帝說你出生以後,天就開始下雪,下了兩日才停。”
“清哥哥,你的衣服上好像有雪呢!”
“那你幫我拍下去吧。”
“好啊!”
長夫居然抓著雪,拍在他的脖頸之上,然後笑著跑開——
“長夫,看你往哪跑——”
“那你來抓我啊!”長夫跑到柱子後面,還不忘回頭朝他笑。
母帝出現了,拍掉自己脖頸上的雪,罰長夫跪在雪裡,沒有她的命令,不許長夫起來。
“母帝,剛剛是我們鬧著玩的。”
“如再求情,就加倍處罰。”
母帝拉著他,強迫他和她回前殿,他就扭著頭,望著長夫嬌弱的跪在雪中,那天也是這般綿密的雪,她的頭上落滿了雪,眼中含著淚,卻不敢哭出聲。
陰曆初十,他後來才知道,那天居然是長夫的生日,她出生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雪天。
趁著母帝去見奇巖將軍的空擋,他跑到後花園,卻看到長夫瑟瑟發抖的身子,栽倒在雪地中,他抱起長夫,呼喊著傳太醫。
恢復和她那段記憶的瞬間,他就再也忘不了當時她那發紫的唇和顫抖的雙腿。
“長夫——”
“清哥哥,我好冷——”
“別怕,有我在這兒呢!”
他也不會忘記,母帝將長夫送到長安一家青樓的那一幕,長夫被塞到一個陌生女人的懷裡,她也喊著:“清哥哥——”
當時他在車裡,掀開車簾,才發現車輪已經開始滾動,長夫哭著向他伸出手——
“母帝,長夫去哪裡了?你快叫人把她帶回來!”
“住口,那裡是她的家!別再吵鬧。”
他想要下車,卻被母帝牢牢的抓住,只能聽到長夫的哭聲:“我不要在這裡!放開我!”
“不,我不要,我要海清哥哥!”
……
海清的眼中閃過極致的痛意,他的長夫,他們一次次被迫分離,到底是誰的錯?他還是無法將她徹底忘記。
方才看到她倒在雪地裡,他是多麼的自制,才沒去扶起她,因為他竟然擔心,她會甩開他的手。
“清哥哥,我怕。”彷彿耳邊又傳來了她嬌柔的聲音,海清的鼻子微微一酸,慢慢的坐在床邊,手指隔著一點距離,輕輕的勾勒著她的輪廓,什麼時候,你才能再叫我一聲“清哥哥”?
讓你忘掉恩怨,真的那麼難嗎?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髮絲,那裡冰涼的觸感,讓他的心一顫:她哭了?她為什麼哭?是因為他嗎?不敢想,不敢去揣測。
他不怪長夫。
他不忍心,不捨得怪長夫,哪怕是上次,她雖然匆匆離去,可是他也不怪她。
她寧可自己死,也不想讓他死,哪怕不是因為對他有情,哪怕只是因為她的善良……
長夫……獨一無二的長夫……
似乎感覺到有些異常,長夫的羽睫微微閃動,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眸,是他嗎?
雨歸來:【和親劫】就快完結了,雨好捨不得啊!一會兒去感慨,繼續碼字中,為了長夫和海清痛哭一場……純的如同白雪一樣。
八 任情一次
海清幽深的眸子對上長夫澄澈的目光,他微微側過臉,躲避開了,身形微微移動,似乎有離開的意思,卻並未抬腿。
而長夫幾乎不敢置信的望著床邊的男子,真的是他?他竟然又來看她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裡靜謐得能聽到窗外雪打窗紙的聲音。
海清沉默了一下,低聲道:“腿疼不疼?”
長夫鼻子一酸,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來,隔了五年的時光,他來到她的床邊,問了這麼一句。
就這樣一句話,她居然就不知所以的想哭。
看在海清眼中,那水濛濛的眼睛,一如當初她每次哭的樣子,如同一個被遺棄的孩子,能夠瞬間將他的心擊碎,放棄所有的堅持,所有的驕傲矜貴,甘心情願的受著她的誤解、怨恨。
坐在床榻邊,給她蓋好被子,隔著被子,一點點的給她按摩著膝蓋關節,力度輕重合宜,眼底如深幽的潭水,看不出喜還是怒。
“你——無須這樣做。”長夫顫抖的說出口,她害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