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然出現,殺了王兄軍宿,反而掃清了他的一個大障礙,正巧他竟然是失憶之人,那麼他說他是軍宿太子,就沒有人敢反對!以他的名義起事,名正言順,借他之手再除掉烏貴,那麼能夠繼承王位的只有自己!將來再除掉他,自己就是除去叛逆的功臣,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想至此,歸齊眸色更深,臉上笑意更濃,不多時,他取回一個錦盒,遞交在軍須靡的手裡。
軍須靡冷眼看著那個錦盒,開啟扣鎖,一個金牌閃閃發光,他握在手中,正反兩面全都有字,可是他並不認得,只是那圖案,是一隻蒼鷹,頗像一個圖騰。
“這是什麼?”
歸齊道:“這就是車師太子的金牌!它就是您身份的象徵,只要是車師國民,就認得這塊金牌!”
軍須靡皺緊眉頭,伸手去掏袖中的那塊錦帕——
第十六章 螳螂捕蟬(2)
軍須靡剛剛要取出那塊錦帕,望著歸齊探尋的目光,他又將鬆開了手,把玩著那塊金牌,淡漠的說了一句:“目前兩國圍攻車師,你意欲如何?”
歸齊微微一笑,低聲道:“聞前日匈奴慘遭大敗,尚有一半兵力圍攻烏孫,如今又兵困力乏,若不是烏貴娶了匈奴公主,匈奴豈會伸出援手?大漢勢頭正盛,惱怒車師背漢發兵前來,然而遠道來襲,亦不能確保必勝,然而我們必須選擇一個!”
軍須靡挑了挑眉,冷聲道:“據你所說,出逃已有五年,人有數百,馬有千匹,僅此焉能為戰?不若先坐山觀虎鬥,再做打算!”
歸齊點了點頭,指著湖邊那些洗刷馬匹的男子道:“他們都在等這一日,此次良機,不容錯過!我等趕往交河,尚須七八日,還望早作決斷。”
軍須靡並未言語,清晨的光芒鍍在他的身上,有說不出的落寞,一個完全遺忘過去的人,卻陡然面對奪位之爭,他厭棄這一切,卻無法拒絕,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夠找到自己過去的線索。
他心中不是沒有狐疑,卻默默的看在眼裡。
身邊沒有一個可信之人,若歸齊所言是假,那他就是一個被扶植的傀儡,若帳中女人所言是假,那麼他或許就會陷入另一個可怕的陰謀之中。
如同站在浪尖,不由得人不隨波逐流!他豈能任由別人來主宰他的思想?無論他是誰,他自有判斷!既然如此,他就會逼他們露出真實面目!
“歸齊,準備停當,明日向交河進發,我要親自觀看大漢、匈奴、車師三國對戰!”
歸齊應聲下去,一時間,他也被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霸氣所懾服,他到底是誰?想至此,他的眸光再度落在軍須靡身後的帳子裡,眼神中有了新的算計。
而軍須靡將手伸進袖子,開啟那塊絹帛,上面的字跡瞬間刺傷了他的眼,他低聲念道:“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別離……”
一種苦澀的滋味襲上心頭,為何讀到這樣的詩句,他的心會如此糾結?無意識的將手指在那絹帕上劃過,那大字難道是他寫的?小字呢?
在他身後,是梳妝完畢的細君,她默默望著軍須靡的背影,那麼修長偉岸,一如她初見他時的那種孤寂、冷漠和蕭索,似乎自己從來未曾給過他溫柔的撫慰,原來是她,一直都不懂,他早已愛上她,寧可一一拔掉自己身上的刺,也不願再讓她受到傷害。
他為了她,放下了兄弟仇恨。
他為了她,幾乎喪身於火海。
他為了她,放下了錦繡江山。
他為了她,甘願歸隱於平凡。
可是,自己除了堅持生下長夫,卻從未為他付出過,只有一次次的誤解,一次次的推開,倘若她能夠不那麼倔強,或許他們早都不會是這樣。
緩緩的走到他身後,細君輕輕的貼在他的後背上,淚水悄然的滑下。
軍須靡的身子一僵,他能夠感受到是她獨特的馨香,這個女人為何能夠如此輕易的左右他的情緒?
他翻轉身子,一把握住她的腰肢,認真的對上她的眸子,想要找出一絲一毫的作偽,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
細君的長髮輕輕飛揚著,纖弱的腰肢不盈一握,她的眼中盡是滿滿的柔情,可是——這柔情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上面的字,是我寫的?那麼這些呢?”軍須靡指著錦帕上的小字,面無表情的問道。
細君點了點頭,警惕的望著四周,正對上不遠處歸齊回望的眼神,她的身子一冷,在軍須靡手心寫道:“小心。”
軍須靡不留痕跡的鬆開了他的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