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段微瀾一指窗外,“那麼我們到了。”
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屋子上空在風中搖曳著一個灰色的爛布條,上頭還有幾個模糊難辨的字。
“工胡各戈?”東伯男艱難地念著,隨即恍然大悟地看著手中地圖,失神地念道:“錯了,是被風雨侵蝕過的江湖客棧。”
跳下馬車,他擺出深情憂鬱的招牌姿勢,對著客棧上下左右打量了許久,才向客棧門口眼中微微發光的男子發問。
“請問這附近還有別的江湖客棧嗎?或者這是江湖客棧的分店而已?”
站在門口的男子一身五顏六色的補釘,和客棧的外形倒也相配,一張年輕俊秀的臉龐,帶著些許敦厚和貧困的痕跡。
“公子真是愛說笑,這方圓幾十裡只有這麼一戶人家,當然也就只有我們這一家客棧嘍!”
他張著嘴有些呆滯地重複著,“方圓幾十裡只有這麼一家客棧?!”隨即又面色奇怪地問:“那您是?”
“我就是江湖客棧的老闆兼夥計外加大廚,不才姓江名湖,人稱江湖。”
東伯男頓時覺得有些煩躁,來回大力走了幾次後,掏出那把五彩繽紛的扇子猛插,許久後才站定不動,並以憂鬱的眼神看著遠處的夕陽緩緩道:“我不會忘記你們兄弟之情的。”
他說的,當然就是那個含糊不清介紹江湖客棧是間幾十裡難找好客棧的風三。那小子居然加油添醋說江湖客棧的老闆是如何的聲名顯赫,品味多麼脫俗。
原來這幾十裡難找的好客棧是因為方圓幾十裡內只有這麼一家客棧,而聲名顯赫的老闆,不過只是有個聲名顯赫的名字而已,至於品味脫俗……東伯男鄙視地打量江湖一身破到數不清的補釘。他的品味的確很不一般!
段微瀾悄悄下了馬車,走到他身後輕輕拉了他的衣角一下。
他立刻回過神來,嘩的一聲抖開扇子,隨即又將其闔攏敲在手心,“江老闆,我們夫妻兩人想在您的客棧落腳,不知……”
“歡迎歡迎!”江湖立刻熱情地側開身體讓出大門,“本店現在正進行紅利酬賓活動,您兩位剛好趕上了酬賓中的酬賓,現在全部服務都打八折,而且我們還附贈……”
東伯男打住他的滔滔不絕,“我們不是來住店的,我們是來請求老闆能夠收留我們……”話音一落,兩人立刻見識到一個人的臉可以變得多快。
江湖瞬間換上癆病鬼的樣子,“我連自己一日兩餐都供應不起,又如何收容兩位呢?姑娘,你別數我身上的補丁了,一共有一百三十七個,有些補釘又被別的補釘給遮住,你是看不到的。”
段微瀾微紅著臉頰看向別處,東伯男卻顯得無力。“本公子也不想住在這裡,可是為了恢復我娘子的武功,我只好在這裡忍耐些日子了。”
“我的武功?”她連忙看向他,語帶驚喜地問:“我的武功還有希望?”
他點頭解釋道:“解藥風三那兒還有一個,但他非要我在這裡住上些日子才肯給我。”
只見江湖耳朵左右動了一下,一臉的恍然大悟,“是風三要你來的?怎麼不早說,有什麼證據嗎?”
東伯男拿出一張比地圖還要皺的紙團給他。
江湖看了看,實在認不清上面的字後才驚喜道:“果然是風三的筆跡,我數年如一日地看不懂!”然後抬頭問東伯男,“上面寫了什麼?”
他其實也看不懂,稍微努力回想了下,然後用扇子敲著腦袋說:“嗯,好像是說要……要我來客棧幫你看店,然後你就……”想了半天想不出來,於是掏出權杖朝著天空叫道:“風神令。”
盡職的風將軍又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恭敬地跪在他面前,“報告東少,風少說要您幫江少看店,然後江少就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說完,又瞬間飛起,一樣不知從哪消失去了。
段微瀾有些發傻,好片刻後才呆呆地問:“既然你們都看不懂,為什麼不讓剛才的男人直接帶話就好?”
東伯男收好宇條才為佳人解釋,“雖然我們看不懂,可是風三不知道我們看不懂,而且我們以後還可以把字條留做證據,省得那隻狐狸翻臉不認帳。”因為那隻狐狸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賴帳。
江湖思索著剛才風將軍的話,接著一副想通似地叫道:“我明白了,風三要你來幫我看店。”
“沒錯!”他點點頭。
但江湖卻指著段微瀾,“風三沒說要讓她來。”
“嗯,是這樣沒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