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幽靜的樹林,三人來到了後山的一處山坳,這裡風景也很不錯,一條小溪沿著山體涓涓而下,春日山林間的草木迸發著勃勃生機,映山紅的花苞點綴其間,趣意盎然。
一個搭建的頗為有禪意的茶棚依著山澗搭建而成,一群人坐在茶棚外的小院內,女孩看見段文德正與三個戴著冪籬的姑娘坐在一起。
“一會兒過去,什麼都不要做。”沐澤深囑咐著女孩,生怕她上去一衝動就把事情給揭穿了。
“為什麼?”慕思歸不明白:“萬一那藥……”
“不要動。”打斷女孩的話,男人又強調了一句:“內宅之事,不是我們該插手的。”
什麼內宅事?慕思歸不明白,難道要她眼睜睜看著什麼人喝下這毒藥嗎?
“沐少卿,又遇見了。”段文德原本在同段文秀說話,聽見手下人的低聲稟報,抬起頭,正好與朝茶棚而來的三人視線想對,看到沐澤深,他沒有起身,只是略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沐澤深沒直接回答,而是掃了眼他身邊的女眷,問道:“原本想討杯茶水喝,現在看來,似是不便。”
“哪裡話。”段文德擺擺手,示意手下讓開一張桌子,又指了戴冪籬的姑娘一次介紹道:“這是舍妹段文秀,這兩位是丞相千金柳小姐,工部汪尚書家的汪小姐。”
沐澤深站著沒動,三位小姐站起身同他行禮,跟在沐澤深身後的慕思歸和張大牛則需要同三位小姐行禮。
一輪禮行完,三人在剛才收拾出來的桌子前坐下,茶小二張羅著給他們遞茶水。
“那邊那位小哥好生奇怪,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戴面具?”開口的是段文秀,她一出聲,慕思歸就認出來了。
“回小姐的話,我這位弟弟小孩子心性,又剛從鄉下來,沒什麼見識,見著這個面具好玩就一直戴著,我都說他半天了,他也不肯摘下來。”張大牛開口替慕思歸作答,他以為是這小子害怕自己讓人給認出是慕軍師家的兒子,怕他娘為難,沒想到慕思歸戴著面具,是怕人認出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真有意思,你戴那麼久的面具不會覺得悶嗎?就摘下來吧。”段文秀沒打算放過慕思歸,她像是對這個戴面具的男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接著道。
“文秀,不可放肆。”低聲呵斥著自己的妹妹,段文德對沐澤深笑了笑:“舍妹讓沐少卿見笑了。”
“大哥哥,我哪裡放肆了,我就是好奇嘛~這可是佛門清淨地,誰沒事帶個紅鬼面具,看著還挺嚇人的,萬一嚇到綺思和茹姐姐怎麼辦。”似是不滿哥哥對自己的訓斥,段文秀的聲音拔高了一些。
“我的好妹妹,那哪裡是什麼紅鬼面具,你可看清楚了,是伏虎羅漢!”汪茹適時開口,她拽了拽段文秀,道:“人家不願意摘就不摘,你非強迫他做什麼,好好的吃茶賞景不好麼。”
“我就是好奇嘛……”段文秀不服氣:“只是讓他摘一下面具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而且我也沒強迫他摘啊,綺思你說,我做錯什麼了嗎?”
難道沒錯嗎?慕思歸沒動,望著段文秀一瞬不瞬。
讓別人做他不想做的事,難道不是一種強人所難,不是錯的嗎?
“文秀自然沒錯。”柳綺思回應道:“不過是小小寺差,國公府小姐讓你做什麼你不做就算了,居然連話也不說一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唉……瞧著這兩位小姐的樣子,沐澤深在心中想著,這小東西若是偶爾也能這樣任性一下就好了。
“回兩位小姐的話,我這小兄弟天生結巴,又沒什麼見識不會說話,萬一頂撞到二位就不好了。”張大牛拉著慕思歸站起來給這兩位作揖賠禮,段文德揮揮手,開口道:“好了好了,你們也知道這裡是佛門清淨地,該是慎言才是。”
這場小小的口舌紛爭因他的一句話而劃上句號,若不是為了那包藥的事情,慕思歸是一秒也不想多待了。
她還記著上次文德哥哥說要帶自己去看桃花。原來不止自己,他可以帶很多人去看桃花。
也對……面具遮擋了女孩的所有表情,沒人看得出她臉上的苦笑,文德哥哥從未對她許諾過什麼事情,也沒說過只和她一個人踏青出遊,帶別的女孩子出來玩,自己又有什麼好追究的呢?
或者說,她又有什麼可以追究的?
兩人的婚約原本就是她的一廂情願。
“小姐,那水不能喝!”突如其來的尖銳叫聲打斷慕思歸的沉思,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一個跌跌撞撞從茶肆裡跑出來的丫鬟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