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回來了。”小廝嚮往常一樣提著燈籠站在院外迎接自己的主子。
昏黃的燭光照在男人臉上,將那張泛著不正常慘白的臉染上一層昏黃,若是小廝仔細瞧瞧,也許能看見男人佈滿額頭的細密汗珠。
“水準備好了嗎?”表情沒有顯露端倪,但男人一開口,濃濃的倦怠感卻怎麼藏也藏不住。
“一直在灶上熱著。”
“給我端盆水進屋,你就下去休息吧。”邁著大步往自己房間走,從燈影下看去,男人的背脊筆挺的不像話。
“是。”跟了沐澤深這麼多年,小廝自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聽話的做完主人交代的事情,小廝從他的房間裡退下去,同時不忘將門給帶上。
屋內就點了一根蠟燭。
他不習慣自己的屋子太亮,沐澤深一直覺得自己就像見不得人的孤魂野鬼,只配遊走在陰暗冰冷的角落,太亮堂的地方,會照得他無所遁形。
可又為什麼他會那麼希望待在慕思歸身邊呢?那個小太陽,可是會隨時將自己烤化成灰的啊。
一層層的將自己的衣服脫去,掛好,當脫得只剩下一件裡衣,男人露出終於發出一聲憋了一整夜的呻·吟。
“啪嗒。”窗戶開合的聲音響起,男人在聽到的瞬間飛快的穿上剛脫了一半的裡衣。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慕思歸盯著對方雪白裡衣上染上的血色,僵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出口的只剩下一句呼喚:“老大……”
“這裡是伯府!”沐澤深沒想到這個小東西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夜闖安建伯府,更沒想到她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潛入他的房間內。
果然疼痛是會麻痺感知能力的嗎?
“我知道。”慕思歸走到男人身前,眼睛還盯著對方已經轉過去的後背:“又是伯爺打的嗎?他為什麼要打你!”
“做錯事了,自然要受到懲罰。”男人走到自己床邊大馬金刀的坐下,將後背藏了起來,目光有些閃躲:“夜深了,我這裡不是定安郡主該來的地方,為了您的聲譽著想,趁沒人發現,請您快點離開吧。”
“沒人知道我來找你。”慕思歸難得沒聽自己老大的話,而是繼續一步步逼近:“況且我女扮男裝去大理寺當差的事情被您散佈出去後,我早就沒什麼聲譽可言了。老大,讓我看看您的傷吧。”女孩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問責,反而是滿滿的擔憂,伸手就要去拽男人的衣服。
不知是燭光太過搖曳,還是今天真的累得太狠,瞧著面前那張關切的小臉,沐澤深有些恍惚,覺得一切都太不真切。
越來越聰明瞭呢,他做的這些事情,可以瞞過很多人,卻瞞不過這個小東西的眼睛。誰說他的小東西笨?誰還敢說他的小東西笨。
直到裸露的肌膚被冰冷的空氣刺激道,他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裡衣,已經被小東西給扒掉了。
“三更半夜跑到一個男人房間裡,還動手扒了他的衣服?”明明後背火辣辣的疼,但是男人卻由裡而外透著愉悅:“這事兒若傳出去,恐怕郡主這輩子都很難嫁出去了。”
“嫁不出去就不嫁了,反正一個人自由自在也挺好的。”慕思歸哪裡聽不出對方話中的揶揄,她飛快的擰了帕子,先幫對方清理傷口:“大不了我就回北疆,入不了編我就做個小卒子,衝鋒陷陣,一樣快活。”
慕思歸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兇悍,但傳到沐澤深的耳朵裡,男人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隻剛長牙的小奶狗,正凶巴巴對著比自己龐大數倍敵人齜牙示威的場面。
實在有點太萌。男人忍不住又笑了,一笑就牽動了身後的傷口,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伯爺為什麼要打您?”瞧著男人猛然收緊的脊背,女孩的心也跟著糾成一團。除了幾道新添的傷疤外,男人精壯的後背還有好幾道大小深淺不一的舊傷:“這些傷,都是被伯爺打得嗎?”
“都已經好了。”男人放軟聲音,語氣中竟帶上了一絲難得的撒嬌意味。
“我不知道您受了傷。”女孩有點自責:“我那裡還有上次沒用完的傷藥,都是宮裡的好藥,其中一樣就是止痛的,抹上之後一點都不覺得痛了,明天我就給您帶去寺裡。”
“郡主。”男人一轉身,握住對方正忙著給自己清理傷口的手腕,眼眸幽深:“大理寺,您是回不回去了。”
“為什麼……”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慕思歸甚至自己的都沒有發現。不知是見到對方鮮血淋漓的後背,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