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荒蕪大地有如被粗糙挫刀任意削割似地在那景象中留下一道巨大深溝,一旁飄散的沙塵則是被削下的殘渣。
我的前前後後或跪或伏了一片人。但是,除我之外,赫然還有另一人巍然站立。
藍染的嘴角噙著一絲微笑。我無比驚訝地看著他。
“你以為,被選中的只有你一個?”
聽到那遊刃有餘的聲音,我的心中突然升起極為不祥的某種了悟。
他的力量為何幾乎與我勢均力敵,猛然間,我頓悟過來。
“虛圈……也有類似神的存在……!”
藍染不置可否地微笑著睥睨我。
我終於明白,他狂妄的本錢為何。
世間萬物皆有其相輔相生的對立存在。譬如說力量有正負,正如光之於影、善之於惡。
而“死神與虛”這個矛盾既然存在,那麼神明也必然不止有一面——到達神之境界的強者,並非全是我這種崇拜光榮與夢想的傢伙啊!
“你的那位,是毀滅之神。”我斬釘截鐵地說。“那並非創造,而是虛無。那種神,沒有存在的必要。”
藍染的笑容裡充滿了嘲諷之意。“如果當真如你所言,那麼時人,你才是它的信徒喔。”
即使受到這樣的譏諷。
“我只有破壞之力,這個力量無法用來救贖,即使如此——”
我提起刀衝上前去。
“粉碎掉前進的障礙,這個世界就能一直一直向前,那樣就夠了!”
少時許下的願望,讓世界變得美好,即使遭遇再多挫折經歷再多迷茫,那份心意也從未改變。
“太天真了。”
纏繞身體的空氣急速凝滯,我陷入某種腳被定住的錯覺。那男人遊刃有餘地笑著,走近我。
怎麼會這樣?我居然動彈不得!
透著不祥的臉慢慢接近。
燃燒般的熱。
還有,結冰般的冷。
兩種感覺皆有的唇勾出一抹淺笑。
然後,壓在了我的唇上。
周圍人倒抽一口涼氣,那個瞬間我捉住他妄圖穿刺我的胸膛的手。明明沒有取得崩玉,那男人卻俯視著我露出一臉憐憫的笑容,那是勝利者睥睨喪家之犬的表情。
什麼意思?沒等我疑惑一秒,周圍人的反應便給出瞭解答。
“姐姐……你……你居然……”我看到夜一痛楚而憎惡的眼神。
那眼神令我通體寒涼,而不單是夜一,周圍人的反應幾乎全變成了那樣。霎時間的變故令我疑竇叢生。這時候,我聽到藍染的聲音:“時人,你想不想知道,我讓他們看到了什麼?”
這並非提問而是宣告。下一瞬間,影像在我眼前奔流。
幼小的夜一抱著膝蓋坐在長廊的角落,喃喃地說:“‘時人的妹妹’嗎……為什麼沒有人叫我的名字呢……”她緊接著重重搖搖頭,對自己默唸:不行啊,不能這麼想!我最喜歡姐姐了……
這些我全部一清二楚。夜一是個非常出色的孩子,但她的光芒完全被我掩蓋了。而在這個故事的背面……我不想讓夜一進入刑軍。那種儈子手的生涯不適合任何人,保護妹妹是我的私心。
所以,我刻意驕縱她,鼓勵她無法無天地惡作劇,讓長老們以為她不務正業——因我的推波助瀾,夜一的形象才會被徹底定格為四楓院家不成器的次女。
夜一的眼眶紅掉了,聲音也變得嘶啞。
“姐姐……你認為我只會給家族抹黑對不對,所以把我從別人眼裡抹消……姐姐!!你心裡只有四楓院家!四楓院家比我重要比你自己重要比一切都重要——為什麼??!”
……不是這樣的。責任是牢籠,而她適合廣闊的天空。籠中之鳥,我一個人就夠了。
聽到夜一的嘶吼,碎蜂渾身一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藍染也讓我見到她所看到的幻相——不,那些確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只不過,也是不為人知的“故事的另一面”。
我使用了種種手段,將二番隊打造成了鐵板一片。對於握有權勢之人,籠絡下屬、收買人心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而我在戰場上不惜己身搭救下屬的行為,更加讓他們對我死心踏地。
“時人大人……即使被稱為‘四楓院家的家犬’,我們也毫無半點怨言……您完全不必那麼做……”碎蜂臉上深切入骨的悲哀,簡直可稱為心死。我知道她心中珍藏的那種種畫面——我溫柔地叫她稱呼我“姐姐”、替她剪髮、教她書法——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