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財和食物從家偷跑去流魂街。絕大部分時候都有瞳君跟著,偶爾也帶著夜一或者白哉去過幾次。
但瞳君不許我去數字稍大的區域,而帶著尚年幼的弟弟妹妹我也只可能在治安較好的個位數字區逛逛街市,真正貧困而混亂的區域,我一次也未曾得見。這天,在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我選定了一個方向後就一口氣跑了下去,想要到流魂街的邊緣去看一看。
即將踏上傳說中最混亂的區域時,我在一個叫做“草鹿”的地方,和一位以“更木”為名,夢想成為“劍八”的男人打了一架。像他這種執著地追求著強悍的男人非常對我的胃口,而他很明顯意識到我們是同類。帶著打出來的友情,他哈哈笑著說領我在第七十九區轉轉。
那是我一輩子也不曾忘懷的場景。
狹窄的泥土路上散亂著腐爛的蔬菜、生活垃圾、牲口的糞便。從生下來就沒有洗過澡的人們穿著從沒有洗過的衣服單手觥籌交錯喝著劣質酒,大張著從生下來就沒有刷過牙的帶著酒臭味的嘴互相說著粗魯的話語。在瀰漫著各種各樣體臭的路上,有時會從天空飛墜下漆黑的物質並飛濺開來,那是從民家的窗戶倒下來的汙物桶裡的東西。
“嗤……”更木笑著打趣我:“像你這樣的大小姐,看到這種地方感覺如何?覺得很新鮮吧!”
“不,我……”失去焦點的視線四掃著,然後在牆角重新聚焦。我看到一名衣衫襤褸的銀髮老嫗單手抱著空腹,在十二月的冰冷大氣中瑟瑟發抖,時不時咳咳地咳嗽起來,聽到那有氣無力而又撕扯心肺的咳聲,我感覺到自己的肺部深處傳來了一股鐵鏽的氣息。
我也重重咳嗽起來。更木挑眉瞪眼道:“喂,光是聞到這氣味你就受不了了嗎?嘖——還真是個尊貴的小姐……”
我搖搖頭,走到老婦近前,將身上所有金錢掏給她後,小心地扶著她尋找避風處。在總算替她找到今晚的棲身之所後,我在街上徘徊著,這時身邊傳來粗聲粗氣的嗤笑:“愚蠢的傢伙。你真是什麼也不知道啊。”
我完全失神了,一點也沒察覺更木原來還沒走。
“你就這樣把錢給了她,你以為會讓她好過?不,她會死得更快。”
我頓時醒悟過來,瘋狂地衝回剛才那棟破屋,卻只看到空曠的房間。覆蓋著厚厚塵埃的地面上比起我走時多了許多道雜亂的劃痕。空氣中瀰漫著血的腥氣。我沒看到那名老婦人,她有可能逃走了,但更多半是化進了這片塵埃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要到這時才告訴我?是為了狠狠給我個教訓嗎……
“那種弱小的存在,沒有存在的意義。”更木冷笑著說:“在這種地方,死得越快越好過。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他太偏激了。但是長在那種地方,他只能這樣的生存下去。我明白的,因為如他一般,我也只能在戰鬥中生存下去。可是,我是第一次對從小到大被灌輸的——“守護靜靈廷”——這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產生了疑問。
“阿一怎麼了?”
拉門外,父親小聲的問我的近侍女官,她悄悄回答他,我今天的飯食也一口沒動。
我知道自己一天天蒼白消瘦下去,也知道父親大人擔心著我,可看到那樣精緻的飲食我只想哭。我的眼前不斷閃現那位臉上刻著深刻的皺紋的老嫗,在寒風中衝我展開的微弱笑容,我看到更木收養的那個小女嬰衝我伸出細軟的小手。
我更加頻繁地去流魂街,剛開始瞳君認為我救助一兩個人的行為無用,但在看到我安排因有靈力而無法果腹的人進四楓院家或者朽木家所開的店鋪做工以換取生活時,他再沒嘲笑我,並且默默開始幫助我。
“志波家雖然不像你們那麼財大氣粗……”
我家和朽木家不止是大貴族,更是握有相當資本的財團。朽木家著重經營地產,而幾乎全屍魂界所有兵器鋪的運營都在我家的壟斷之下。深厚的財力與權力的交織與滲透,恐怕才是我們兩家千年來久久屹立於大貴族之首的真正原因。
而志波家從來走平民化路線,雖然有著出色的煙火技術,卻從沒有哪代家主想到靠這個來掙錢。“不過,有志波家的少主大人提供以一抵百的勞力哦~”這麼說著,瞳君彎起手臂,邊展現肌肉邊衝我眨眨單眼。唉……雖然心情仍然沉重,但我確實因為他的笑容得到了稍許治癒。
這天瞳君也和我在一起,因為天色已晚,我們在路過的村子歇下來。村裡的長老誠惶誠恐地叫人收拾出最好的房間招待我們。
“不用準備米飯了,”瞳君笑著